1980年,军区大院。
宋兰茹哄着三岁的儿子安安入睡,讲述着英勇的军人故事:“坏人还想逃跑,但是军人叔叔一把抓住了他……”
安安听得入迷,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:“军人叔叔太厉害了,我长大了也要像爸爸一样成为军人。”
宋兰茹微笑着继续故事,直到儿子沉沉睡去,她才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。
她刚关上门,就听到一个声音:
宋兰茹一惊,转头看到一周未归的萧松云。
他身穿军装,面容冷峻,眉宇间的冷峻透露着军人的威严。
宋兰茹恍惚间,意识到自己真的回到了四十年前。
“你怎么了?是不是照顾孩子太累了?”萧松云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。
她摇了摇头,心中五味杂陈。
上一世,他们因意外结婚,婚后生活平淡如水。
宋兰茹以为他本性如此,却没想到他死后,要求与另一个女人合葬。
她现在才明白,萧松云为何在生病后坚持要离婚。
重生一世,她是否还要继续这样的婚姻?
萧松云见她发呆,没有追问,只是看了一眼熟睡的安安,转身去了浴室。
宋兰茹轻叹,回到房间。
等萧松云洗漱完毕,宋兰茹轻声说:“走廊的灯泡快坏了,你明天记得换一下。”
萧松云闭着眼睛应了一声,宋兰茹又问:“明天带孩子去体检,你有空吗?”
他依旧没有睁眼,淡淡回答:“有,明天你叫醒我。”
宋兰茹看着他眼底的疲惫,轻叹一声。
作为营长,他每天任务繁重,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交流了。
……
第二天。
宋兰茹醒来时,床边已经冷了。
她苦笑一声,走到走廊,发现灯泡还是旧的。
她心中一堵,转头看到安安坐在餐桌前,手里拿着红薯吃得满脸都是。
宋兰茹急忙上前,把安安抱下来。
安安笑着:“爸爸给的红薯真好吃。”
宋兰茹勉强笑了笑。
体检不能吃东西,只能再约明天了。
萧松云一直都是这样。
等安安吃完,宋兰茹送他去了保育院。
回家后,她开始打扫卫生,准备午饭。
这样的日子让她感到疲惫。
上一世,宋兰茹做了十年的家庭主妇。
直到孩子离家读书,她才得以自由,后来投身餐饮行业。
饭做好后,宋兰茹发现自己做了两份。
上辈子,只要萧松云不出任务,她就会去送饭,这已成习惯。
她深深叹了口气,心中迷茫。
重生一世,她真的还要继续这样的生活吗?
她回过神,拿起铝制饭盒,准备给萧松云送饭。
走在大院的绿荫大道上,宋兰茹看到一队队军人在操练,口号响亮振奋人心。
很快,她到了萧松云的办公大楼。
刚到门口,她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:“松云,我走投无路了,只能来找你。”
宋兰茹停下脚步。
这是谁?
她站在门口,探出身子一看。
一个清秀的女人站在萧松云面前。
女人的身影挡住了萧松云,宋兰茹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这时,女人又说:“当年,你母亲逼我离开你,我很痛苦,到现在都无法释怀,你是不是还在怪我?”
萧松云的声音低沉,显露出内心的不平静:“高黎,都过去了。”
高黎?
那不是萧松云要求死后合葬的女人?
宋兰茹的心仿佛被紧紧抓住。
她还在发呆,就看到高黎扑向萧松云,大哭起来。
萧松云震惊之余,将高黎推开,严厉地说:“高黎,这样不好。”
虽然萧松云推开了她,但宋兰茹还是从他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情感。
这一幕让宋兰茹紧紧捏着饭盒,发出刺耳的声音。
对峙的两人立刻看了过来。
萧松云眼中闪过慌乱,很快恢复镇定,平静地打招呼:“你来了?”,又瞥了眼旁边哭泣的高黎。
忍不住讥讽地问:“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?”
萧松云皱眉,沉默片刻才硬生生地说:“不是你看到的那样。”
宋兰茹的讥讽笑意消失,嘴角还带着一丝苦涩。
即使什么都没发生,但萧松云心中有高黎,那就足够了。
精神上的背叛不也是背叛吗?
这样想着,宋兰茹绕过两人,将饭盒放在办公桌上。
轻声留下一句:“你们继续吧。”
便毫不犹豫地离开了。
宋兰茹一步步走出军营门口,萧松云并没有追上来。
她自嘲地笑了笑,心中更加动摇。
过了一辈子有名无实的夫妻生活还不够吗?
与其重复过去,不如放手,各自寻找幸福。
可是孩子……
安安的面孔突然浮现在她眼前。
她咬紧牙关,想着再忍耐一下,至少等到孩子再长大一些。
……
回到家。
宋兰茹看着时间快到了,准备去保育院接孩子。
穿过一栋栋筒子楼的家属大楼,宋兰茹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怀旧。
再过十年,这里将会被拆除,取而代之的是高楼大厦,整个城市如同按下了加速键。
接孩子回家,吃饭,洗澡,哄孩子睡觉,时间很快就到了九点。
一出安安的房间,就看到萧松云推开大门,大步走了进来。
两人的目光相遇,气氛显得有些尴尬。
萧松云首先移开视线,低声问:“孩子睡了吗?”
看着他毫无表情的脸,宋兰茹紧握双手。
她没有提及高黎的事情,只是冷冷地问:“你答应过我,今天要送孩子去医院的。”
萧松云的动作停顿,语气带着歉意:“我忘了。”
“最近太忙了。”
说完,他脱下外套,绕过宋兰茹准备去浴室。
一句“太忙了”,让宋兰茹突然想起上辈子,萧松云为了送高黎的孩子去学校报道,推掉了任务。
那时,她还天真地认为,他只是在履行军人的职责
一股莫名的情绪在心中翻滚,宋兰茹的语气突然变得冷淡:“是不是只有高黎找你,你才有时间?”
萧松云停下脚步,语气变得严肃:“你不要胡思乱想,她丈夫刚去世不久,是殉职军人的遗孀,现在遇到了困难来求助,我自然要帮忙。”
说完,他重重地走进浴室。
宋兰茹看着紧闭的门,心中堵得慌,坐在木椅上,眼眶瞬间红润。
不知过了多久。
“妈妈,别哭。”一只小手轻轻擦去宋兰茹脸上的泪水。
她抬头,看到安安那懵懂而心疼的眼神,心突然软了下来。
宋兰茹伸手擦了擦脸,抹去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。
“妈妈没事,吵到安安了吗?”
宋兰茹抱起孩子,将孩子放回床上。
安安却拉着妈妈的手不肯放开。
宋兰茹无奈地坐在床边,看着安安犹豫了许久,小心翼翼地问:“安安,如果爸爸妈妈分开了,你会难过吗?”
还没等安安回答。
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:“你在跟孩子说什么?”
宋兰茹一惊,回头就看到萧松云阴沉着脸站在门口。
空气突然凝固。
两人对视着,直到安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:“妈妈,什么叫分开?”
宋兰茹回过神,装作若无其事:
哄安安入睡后,站在门口的萧松云还是一副质问的样子。
宋兰茹直接绕过他走进房间,萧松云跟了进来。
他关上门,一开口就是指责:“你平常就是这么教孩子的?”
宋兰茹抿了抿唇,没有说话。
萧松云见此皱起了眉,冷硬的表情稍微缓和,突然提起了高黎:“我和高黎没什么。”
宋兰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,心微微一颤。
接着,就听他又说:“我准备帮高黎找份工作,我看你自己在家也是胡思乱想,也一起出去工作吧。”
微颤的心突然刺痛。
宋兰茹攥紧了手,从齿缝中挤出一个字:“行。”
她拿着衣服去浴室。
转身的一瞬间,心中的酸涩迅速蔓延,眼角泛红。
一大早萧松云又离开了。
宋兰茹叹了口气,自己一个人带着安安去了卫生院。
前世安安就是在三四岁的时候,被诊断出川崎病。
当时医疗条件不发达,安安的预后不佳,导致了后天性的心脏病。
现在重生一世,她想要早早预防,所以一直想着带孩子去做检查。
一系列体检做完后。
医生告诉她:“孩子一切正常。”很好,没什么事。”
宋兰茹松了一口气,想到什么,又问:“医生,你们这里有丙种球蛋白吗?”
这是治疗川崎病的首选药,宋兰茹不放心多问了一句。
见医生摇头,宋兰茹的心提了起来:“您能帮忙买一些吗?我可以预付钱的。”
医生的神色有些为难,宋兰茹找了个理由:“之前我表家的孩子就是得了川崎病没药治,我也是担心我儿子,您能帮忙想想办法吗?”
恳求了一番,医生才答应会帮忙。
宋兰茹感激的交完钱,这才带着孩子回家。
谁知刚走到医院大厅。
安安突然喊了一声:“爸爸。”
宋兰茹下意识看过去,就见萧松云抱着高黎,急匆匆闯进大厅。
高黎一脸苍白地捂住肚子,好似要晕过去一般。
宋兰茹跟了上去。
她抱着安安站在角落,静静看着萧松云焦急的脸色。
这是宋兰茹两辈子,第一次看到萧松云如此失态。
以前。
不管遇到什么事情,他都是沉着冷静的。
就连安安做手术时,他都是面无表情的。
原来。
他在遇到真正爱的人的时候,也会这般情绪外露。
宋兰茹的心突然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,又闷又痛,却无处发泄。
她不想再待下去了。
宋兰茹转身正要走,就见医生走了出来:“孩子保住了,你这爸爸怎么当的?怎么这么不小心呢?”
这句话,像寒冰一样冻住了宋兰茹即将要离去的步伐。
孩子?爸爸?
宋兰茹猛地转过头,狠狠盯着萧松云的脸,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神态。
她在心底默默说着,否认否认啊……
可萧松云只是张了张嘴,连声说着:“谢谢。”
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,宋兰茹只觉从头凉到脚。
她不敢相信,她想去质问,她想去确认事情的真相。
脚却千斤重似得抬不起来。
“妈妈……”
安安的声音拉回了宋兰茹的思绪。
宋兰茹回过神,发现萧松云正跟着去缴费窗口。
她顿了顿,还是将孩子交给护士照看,抬脚走进了高黎的病房。
高黎已经醒了,见宋兰茹进来,眼中划过一丝惊疑。
两人沉默良久,宋兰茹率先开口:“你的孩子是谁的?”
高黎顿了下。
过了许久,才缓缓开口,语气很是愧疚:“对不起。”
宋兰茹咬紧牙,颤着声不死心地问道:“是萧松云的?”
高黎叹了口气:“你别问了,我不希望这件事影响到松云的前途。”
高黎这似是而非的态度,相当于做实了两人不正当关系。
宋兰茹心中有些怀疑她话中真假,想要去问萧松云,心中却又恐惧着答案。
最终,她努力说服自己。
将来也是要离婚的,这重要吗?
萧松云和高黎如何,以后都跟她没有关系了。
宋兰茹沉着脚步走出病房,一抬头就见安安盯着黑白电视机,连宋兰茹走到身边都没察觉到。
她喊着:“安安。”
安安惊喜回头,甜甜喊着:“妈妈。”
宋兰茹伸手抱他,安安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电视机,然后乖乖地窝在宋兰茹怀里。
看孩子这么乖巧,宋兰茹的心都化了,她抛掉杂乱的想法,笑道:“咱们家也按个电视机好不好呀?”
安安热烈回应:“好。”
……
过了一周,萧松云都没有回家,不知道是出任务还是在照顾高黎。
宋兰茹整天忙,不想去想这件事。
不过,刘医生给了好消息。
说药已经到了医院,正在保存着。
听到这个消息,宋兰茹露出了这段时间的第一个笑容。
这日,萧松云罕见的在晚饭点回家了。
他走进来坐在饭桌上,看了一眼餐桌上分量少的可怜的两个菜,皱眉道:“你在家就吃这么点?”
宋兰茹没理他,把安安的小碗放在小桌子上,喊道:“安安过来吃饭了。”
安安从房间里跑出来,见萧松云在家,眼睛亮晶晶的喊道:“爸爸。”
萧松云应了声。
接着他撇了一眼冷着脸的宋兰茹,皱眉更深了,几乎形成一个川字。
安安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,左右瞟了瞟,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小凳子上。
宋兰茹见状,眼眸暗了暗。
安安才这么小就会察言观色,都是父母关系不好造成的。
一想到这,宋兰茹的心头很是酸涩。
为了孩子,她缓和了语气,尽量让气氛轻松一些:“今天医院有好消息,丙种球蛋白已经到了,我们可以安心了。”脸色微沉,她对萧松云问道:“晚饭吃过了吗?如果没吃,我这就去做。”
萧松云轻轻点头,眉头略微舒展。
然后,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沓钞票和单据递给宋兰茹:“这是这个月的补助。”
宋兰茹瞥了他一眼,接过来,发现金额与平时相同,心里稍微感到安慰。
餐点准备好后,又过了半小时。
他们两人坐在一起用餐,却沉默不语。
他们本应是最亲密的伴侣,却总是保持着礼貌的距离,如同熟悉的陌生人。
实际上,在上一世,宋兰茹偶尔也会羡慕那些亲密无间的情侣。
他们的生活充满了爱,而自己的日子则像一潭死水。
“军区的幼儿园缺少一名厨师,你考虑去应聘吗?”萧松云的话打断了宋兰茹的思绪,她停下手中的动作,认真地审视着萧松云。
这很不寻常。
她记得在上一世。
自己作为家庭主妇十年后,想要外出工作,却被他以各种理由推脱。
最终,她还是背着萧松云,用家里的积蓄开了一家餐馆。
而且现在的厨师职位都是固定的,怎么会轮到自己?
人们常说,偷腥的男人会心虚,对妻子会更加体贴。
宋兰茹不经意地问:“这么好的工作机会,怎么不推荐给高黎?”
萧松云咽下食物,平静地说:“她现在不适合做这么辛苦的工作。”
宋兰茹握筷子的手不自觉地用力。
她内心自问,这段婚姻是否还值得继续忍耐?
离婚的念头再次涌上心头。
第二天。
宋兰茹带着安安来到幼儿园,一抬头,竟看到高黎在教室里弹奏钢琴。
她愣了几秒钟,随后听到保育员们的羡慕议论。
“真羡慕高老师,每天只需要弹琴唱歌。”
“是啊,不像我们还得照顾孩子们的吃喝拉撒。”
“听说,她是萧营长推荐的?”
宋兰茹听到这些,脸色变得苍白。
如果这件事不是从别人口中得知,她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。
安安的小手握紧了宋兰茹,小声地问:“妈妈,他们在说爸爸吗?”
宋兰茹立刻集中精神,不想让安安听到这些,她赶紧抱着他走到一边。
正当她思考如何回答时。
安安突然说:“妈妈,爸爸是不是要和高老师结婚?”
宋兰茹脸色大变,急忙问:“安安,谁告诉你的?”
看到她脸色难看,安安吓得不敢说话。
宋兰茹深呼吸,压制住愤怒,微笑着对安安说:“没事,安安别害怕,他们都是胡说的。”
安抚好安安的情绪后,宋兰茹向军营大楼走去。
她想要寻求解释,却被哨兵拦住:“嫂子,萧营长执行任务去了,可能一周后才会回来。”
宋兰茹站在原地,一时语塞。
……
一周后正好是周日。
宋兰茹再次来到军营大楼,又一次被哨兵拦下:“嫂子,萧营长不在。”
“不是说今天会回来吗?”宋兰茹皱眉问。
哨兵只好回答:“一个叫高黎的女人叫走了营长,说是有急事。”
又是高黎?!
宋兰茹憋着一口气回家。
萧松云那晚还是没有回家。
晚上11点。
宋兰茹突然从床上坐起,满头冷汗。
她刚刚做了一个噩梦,梦中安安一直在哭泣。
宋兰茹心中感到不安,立刻冲到安安的房间。
只看了一眼,她便感到惊恐万分。
安安的小脸通红,一摸额头,非常烫手!
宋兰茹立刻抱着孩子跑到军营寻求帮助。
门口的哨兵已经换人了,他是个新人,不认识宋兰茹。
哨兵立刻拦住她:“闲杂人等不得入内。”
宋兰茹焦急地说:“我是萧松云的妻子,孩子发烧了,我来请求用车。”
哨兵看了一眼发烧的孩子,安慰道:“你稍等,我先打个电话确认一下,马上帮你安排。”
宋兰茹点头,焦急地站在那里。
但哨兵连续打了几个电话,萧松云都没有接。
宋兰茹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。
突然,安安睁开眼,哭着说:“妈妈,安安想吐……呕”
说完,安安就偏过头吐了。
哨兵见状,也顾不上联系萧松云,直接申请了用车。
五分钟后,他们到达了卫生院。
宋兰茹抱着……孩子急匆匆地冲进房间,声音响亮地喊:“医生,请您快来看看我的孩子!”
医生迅速检查了体温计,发现孩子体温已经高达39度。
宋兰茹回想起过去,安安也曾持续高烧不退。
那时川崎病才刚刚被世人所知,许多医生还未深入研究,导致安安被误诊为普通感冒,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。
宋兰茹再次观察了安安的眼睛,发现它们通红,又检查了舌头,呈现出典型的杨梅舌症状。
经历过一次的宋兰茹非常确定,这就是川崎病。
医生已经开出了药方:“先用抗生素来退热。”
宋兰茹急忙插话:“医生,我的儿子得的是川崎病,抗生素对他无效。我之前向刘医生购买了免疫球蛋白,可以先用那个吗?”
医生犹豫了一下:“你稍等,我去咨询一下刘医生。”
他立刻联系了刘医生。
刘医生很快到达,他扫了一眼孩子,严肃地说:“确实是川崎病。”
然后,他面露难色地说:“但是……那个药可能还要等一等。”
宋兰茹震惊不已,声音提高:“您不是说药已经到了,让我放在医院保管吗?”
刘医生显得有些尴尬:“这个药,今天被军队紧急调用了。”
这个消息让宋兰茹难以接受,想到孩子又要受苦,她泪水夺眶而出:“这明明是我买的药,为什么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用了?还有没有法律了?”
刘医生也显得很尴尬:“真的很抱歉,你再等等,三天后药就会到达。”
“先用其他药物,看能不能退烧。”
面对这种情况,宋兰茹别无选择。
即使她哭得再厉害,药物也已经没有了,她只能抱着孩子,等待点滴和药物的到来。
安安一直在发烧,宋兰茹看在眼里,痛在心里。
她在心里不断祈祷:求求上天,让安安快点好起来吧。
半夜时分。
安安的身体突然开始抽搐,宋兰茹惊慌失措,急忙喊道:“医生,医生!”
医生迅速赶来,命令道:“快把孩子放到床上,护士,准备镇静剂。”
宋兰茹心急如焚,将孩子放到床上,随即被医生和护士隔离。
小小的安安躺在病床上,嘴唇发紫,全身抽搐。
宋兰茹心如刀绞,眼睛都哭肿了。
直到天亮,安安的高烧终于退了一些,但仍有些低烧。
宋兰茹稍微松了口气,看到安安睁开眼睛,小声说:“妈妈,我好饿。”
能够吃东西意味着情况有所好转。
宋兰茹鼻子一酸,立刻答应:“好的,安安乖乖待在这里,妈妈去给你买粥。”
安安乖巧地点了点头。
宋兰茹整夜未眠,起身时眼前一黑,差点摔倒。
但她顾不上这些,稍作休息就跑去食堂买了白粥。
在回来的路上,经过一个病房时,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。
“睿睿,来喝粥了。”
宋兰茹停下脚步,这是……萧松云的声音。
她越过病房门口,又退了回来,宋兰茹透过半掩的门向里看去。
只见萧松云正温和地给一个男孩喂粥,旁边坐着的是高黎。
这一幕深深刺痛了宋兰茹的心。
安安还躺在床上,高烧不退。
他这个亲生父亲,竟然在这里照顾别人的孩子!
怒火在心中燃烧,宋兰茹再也忍不住了。
她猛地推开门,门撞击墙壁发出“砰”的一声。
屋内的人看向她,萧松云见是宋兰茹,眉头一皱,斥责道:“你这是在做什么?”
宋兰茹冷冷地扫视他们,然后目光定格在萧松云身上,冷冷地说:“我在做什么?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?”
“昨晚安安烧了一整夜,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都不接,没想到你在这里照顾别人的孩子。”
萧松云一愣,拿出BB机看了一眼,脸色变得难看:“我没注意到。”
说着,他走向宋兰茹,带着歉意问:“安安怎么样了?”
一提到安安,宋兰茹的眼眶不由自主地湿润了,她哽咽着说:“烧一直退不下去。”
“走,带我去看看。”
宋兰茹见萧松云走出病房,擦了擦眼角,跟了上去。
两人来到安安的病房,看到一群医生正围着安安插管。
安安脸色苍白,紧闭双眼,生死未卜。
宋兰茹的心跳瞬间停止,她扑了过去:“我的孩子怎么了?我才离开十分钟啊!”宋兰茹突然泪如雨下,声音中满是绝望:“刚才还一切正常,怎么突然就需要插管了,究竟是谁拿走了我的药,这不是要我们母子的命吗?”
“如果安安出了什么事,我一定要追究到底!”
她的情绪愈发激动。
刘医生听到这话,脸色立刻变得紧张,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萧松云,赶紧指着他说:“是这位军官拿走的。”
这话如同晴天霹雳,狠狠击中了宋兰茹。
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萧松云,眼中充满了血丝:“是你?!”
萧松云听到这话,身体微微一震,然后沉声解释:“当时睿睿的情况非常紧急……”
每一句话都深深刺痛了宋兰茹的心。
她再也听不下去,冲上前去,疯狂地抓住他的衣领,整个人几乎崩溃:“那我的孩子呢?你看看我们的安安,你看看他现在成了什么样子?”
萧松云试图控制住宋兰茹的手,让她冷静下来:“没有人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,关于安安的事,我会设法解决。”
宋兰茹根本听不进萧松云的话,她只知道安安还在抢救中,生死未卜。
宋兰茹悲痛欲绝,她猛地推开萧松云的手,用拳头狠狠地击打萧松云的身体:“你凭什么拿走我的药,凭什么……”
萧松云站在那里,默默承受着宋兰茹的愤怒。
直到她打累哭累,宋兰茹才慢慢平复了激动的情绪。
她擦去眼泪,看着萧松云的目光中只剩下最后的希望。
“我最后再相信你一次,萧松云。”
宋兰茹焦急地等待着。
从白天等到黑夜,直到安安再次被送进抢救室。
她都没有看到萧松云的身影。
宋兰茹坐在抢救室外,眼泪已经流干。
在绝望之际,从不迷信的她,也开始跪在地上,向医院的墙壁祈祷。
“佛祖保佑,希望安安快点好起来,希望萧松云快点把药送来。”
一阵脚步声传来,宋兰茹站起身来望去。
只见高黎带着一副柔弱的表情走来,脸上似乎带着歉意。
“对不起,我的孩子出了点问题,松云帮忙送去都城医院了……”
这些话像是锋利的钩子,一句句刺进宋兰茹的心里,让她痛苦不已。
她看着眼前女人虚伪的面孔,冷冷地说:“你真贱。”
高黎愣住了。
宋兰茹冷冷地看了她一眼,继续说道:“你特意来告诉我这件事,无非就是想炫耀,想破坏别人的家庭,觊觎别人的男人。”
“做这么不要脸的事,不怕你死去的丈夫从坟墓里爬出来掐死你吗?”
高黎的脸色变了。
脸上红一阵青一阵,变化多端,十分精彩。
然后,她轻蔑地一笑:“你说这些,也改变不了松云他在乎我,在乎我的孩子。”
“贱的不是我,是你。”
“明知道他不喜欢你,还死缠烂打。”
说完,她便傲慢地扭着腰离开了。
宋兰茹看着她的背影,紧紧地握着拳头,用力到指甲都掐进了肉里。
……
在抢救室外。
时间仿佛过得很慢很慢。
慢到宋兰茹都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,安安才从手术室推出来。
宋兰茹急忙迎上去,却听到医生沉重地宣布——
“抱歉,没想到这个孩子这么短时间内连续发作两次,可能引发心脏病了。”
宋兰茹一个踉跄,眼泪立刻流了下来。
为什么?
又是和前世一样的结局?
她只是想让安安像正常孩子一样生活。
为什么如此艰难?
三天后
刘医生购买的药终于到了。
虽然晚了,宋兰茹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使用了。
幸运的是,安安的病情稳定了下来。
这个病是一场持久战,宋兰茹准备回家收拾东西。
刚到家门口,宋兰茹就看到了萧松云,他似乎也是刚回来。
宋兰茹突然停下了脚步。
萧松云下意识地回头,两人的目光交汇。
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固。
过了一会儿,宋兰茹才首先开口:“你从哪里回来的?”
“执行任务回来。”
“执行任务?”
宋兰茹嘴里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,意味深长地笑了笑。
然后,她没有再看萧松云,直接走进家里收拾衣物。
萧松云跟在她身后,似乎想说些什么。
宋兰茹感觉到了,停下手中的动作,转过身来直视他。
她的眼睛冷得像冰,又像刀子。
她一字一句地说:“医生说……”安安未能按时服药,导致心脏病突发。“这种疾病将伴随他一生,他再也无法像其他孩子那样自由奔跑,也无法实现成为军人的梦想。”
萧松云愣住了,一时之间无言以对。
宋兰茹见状,冷笑道:“这一切,原本是可以避免的。”
萧松云沉默了许久,才回过神来解释:“这个任务非常紧急,我会想办法治疗安安的病,一定能够治愈……”
宋兰茹无法抑制心中的怒火,冷笑道:“想办法?”
她那充满讽刺的笑声,让萧松云无言以对。
室内的气氛变得压抑。
过了一会儿,萧松云低沉地说:“如果你怪我……”
宋兰茹不想再听他这些无用的辩解。
她直接打断他:“你说的紧急任务,就是送高黎的孩子去都城医院吧。”
萧松云紧闭嘴唇,还是重复着那套说辞:“我知道你对我有所不满,但你作为军嫂,她是军属遗孀,你应该理解人民群众的困难。”
宋兰茹瞬间眼眶泛红,紧紧握着手中的衣物。
理解?
她应该理解什么?
理解他为了另一个女人的孩子而牺牲了自己的孩子吗?
她直接打断他:“我不理解!”
“我也不想去理解!”
“你们营有那么多军人,为什么非得你去送人?”
“你敢说,你们之间没有任何不正当的关系吗?”
萧松云脸色突然变得难看:“够了!你在胡说什么?”
这一刻,宋兰茹对他的失望达到了极点。
只要是高黎一句话,他就可以抛弃一切,哪怕是任务,哪怕是家庭。
宋兰茹闭上眼睛,心痛如绞。
努力抑制住涌上的泪水。
再次睁开眼睛,她的语气非常坚定:“萧松云,我不想和你继续生活下去了。”
这句话一出口。
萧松云的瞳孔猛然收缩:“你在胡闹!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?”
宋兰茹扔掉手中的衣物:“我非常清楚自己在说什么。”
她直视着萧松云的眼睛,一步步逼近,声音提高了几分。
“反倒是你,你清楚这段时间你在做什么吗?”
萧松云又一次陷入了沉默。
宋兰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,转身拿出纸笔,写好离婚报告。
“安安的病需要十几万,鉴于过错方在你,钱和孩子都归我。”
说着,宋兰茹把纸递给他:“签字吧。”
安安的病需要钱。
宋兰茹不会傻到什么都不要,便宜了高黎那个女人。
萧松云盯着这张纸,目光沉重,许久才说出一句话:“我不会离婚的。”
宋兰茹笑了笑,故意讽刺他:“怎么,舍不得给钱吗?”
他往日作为老干部,最听不得这种话,这次却罕见地没有斥责。
两人僵持了一会儿,萧松云没有任何动作。
突然,他抢过宋兰茹的包,迅速收拾好行李,提着就往外走。
这个过程非常快。
宋兰茹惊讶地看着他,见他走远了,拿着报告追了上去。
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卫生院。
宋兰茹一路上都在说:“签完字就赶紧交到队里去。”
萧松云只当没听见,走得更快了,
直到到了安安的病房,宋兰茹担心安安,这才停止说话。
病房里。
安安戴着呼吸机,脸色苍白地看着他们,虚弱地喊着:“爸爸妈妈……”
宋兰茹忍住泪水,应了声:“安安有没有听医生的话?”
安安点头:“医生伯伯说我可听话了,他说安安好了就可以去大厅里看电视了。”
“大英雄超级厉害,但是都没有爸爸厉害。”
安安天真无邪的话语中,充满了对萧松云的崇拜。
可安安却不知道,他最崇拜的爸爸却一次又一次地抛弃他。
宋兰茹原本忍住的泪水,瞬间湿润了眼眶。
萧松云上前抱了抱安安,宋兰茹想要拉开他,但在看到安安的笑脸时停下了脚步。
罢了……
孩子什么都不知道,别影响到了他的病情。
住了几天院。
安安的情况终于得到了控制。
医生开了许多药,交代道:“暂时控制了,但还是建议你们去京市,那边医疗设施完善,一旦安安出现什么情况,也能及时救回来。”
萧松云和宋兰茹一起点了点头。
两人分头行动,宋兰茹正办着出院手续,拿着单子四处找着窗口。
就听见身后传来了高黎嚣张的声音:“呦,你家得了心脏病的儿子还没死呢?”
宋兰茹猛地回过头,怒视她:“你说什么?”
高黎气定神闲地看着她:“我有说错什么吗?”“心脏病真的没救了,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啊。”
怒气冲冲的宋兰茹立刻冲上前去,毫不犹豫地给了高黎一个响亮的耳光。
“啪”的一声在大厅里回荡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。
高黎惊恐地捂着脸,正要发作,突然看到宋兰茹背后有人,立刻换上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:“松云,她打我……”
她偷偷瞄了宋兰茹一眼,眼中闪过一丝得意。
宋兰茹一愣。
她意识到高黎是在故意激怒她,于是她冷笑一声。
紧接着,她再次扬起手,“啪”“啪”又是两个耳光,声音大到让整个大厅都安静了。
在她准备打第三个耳光时,手被抓住并甩到一边。
宋兰茹被甩倒在地,抬头看到萧松云挡在高黎前面,严厉地斥责她:“宋兰茹,你疯了吗?”
地面冰冷。
九月的天气,宋兰茹却觉得全身冰冷。
萧松云甚至没有询问一句,就直接定了她的罪。
宋兰茹冷笑着,努力站起身来。
她冷冷地盯着假装哭泣的高黎,冷冷地说:“她该打!”
萧松云见她不知悔改,更加愤怒:“你打人还这么嚣张?现在就向高黎道歉。”
周围的人纷纷围了上来,议论纷纷,加入了谴责宋兰茹的行列。
“不管怎样也不能打人啊,看把人打得,脸上的巴掌印都出来了。”
“这个泼妇……”
宋兰茹冷笑着,指着高黎大声说:“我为什么不能打她?我恨不得撕了她。”
“我的孩子因为她抢了药错过了治疗,才得了心脏病!”
“她得了好处还卖乖,咒我的孩子死,如果换做你们,难道不会打她吗?”
舆论立刻转变,众人谴责的目光转向了高黎。
萧松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,他转向高黎问道:“你说了什么?”
高黎脸色苍白,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。
“松云,你知道的,我感激都来不及,怎么会去咒孩子呢?我是去表达歉意和谢意,可她却不由分说就打我……”
说着,她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雪花膏,哽咽着说:“这是我准备送给嫂子的。”
看到这盒雪花膏,萧松云的脸色变得柔和了,这确实是高黎说要送给宋兰茹的。
他信了她的话,然后对宋兰茹横眉冷对:“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!赶快道歉!”
萧松云的站队,给宋兰茹贴上了疯子的标签。
这时,有人认出了他们:“这不是萧营长和他夫人吗?”
“真的,他们的孩子确实得了心脏病,好像还挺严重的。”
“真可怜,是不是受刺激了才乱打人啊?”
“啊,那不是得送去疯人院?”
宋兰茹站在那里。
像一条落败的狗,承受着萧松云的谴责和众人的同情。
宋兰茹红着眼睛,气得浑身发抖:“我没有错。”
萧松云用更加失望的眼神看着她,然后低头对高黎说:“走吧,别管她,你脸肿了去冰敷一下。”
高黎捂着脸,点头,两人并肩离开。
宋兰茹看着他们的背影,彻底心灰意冷。
……
办完出院手续。
宋兰茹一个人带着安安回了家。
做饭,吃饭,打扫卫生,在安安面前不敢露出任何负面情绪。
直到,萧松云推开了家门。
他脸上有些犹豫,似乎想说些什么。
宋兰茹的心沉了沉,先把孩子抱进了房间。
再出来时,萧松云果然还在客厅等着。
宋兰茹冷冷地问:“你有什么事?”
犹豫了一会儿,萧松云还是沉声问道:“钱,你放哪里了?”
宋兰茹立刻警觉起来:“你要钱干什么?”
这种语气让萧松云皱起了眉头,他沉思了片刻,才慢慢地说:“我就拿1万……”
一万?
萧松云一开口就要走了家里全部的积蓄。
宋兰茹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:“你不知道安安现在需要钱治病买药吗?”
“你要钱到底要做什么?”
在她的逼问下,萧松云才说出了实情:“高黎的孩子需要这一万救命。”
真是可笑到了极点。
宋兰茹怎么也没想到,到了这个地步,他还能做出更无情的事来。
高黎的孩子的命是命,自己亲生儿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吗?
想到这,宋兰茹心痛得无法呼吸。
她深吸了一口气,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极其压抑的话:“我要是不给呢?”
萧松云沉默不语。
宋兰茹死死地盯着他,眼里泛起了红色:“如果你真想拿到钱,我有个主意。”萧松云眉头紧锁,目光如炬地盯着宋兰茹,似乎在等待她的下一句话。
宋兰茹紧握双手,语气冰冷而坚定地说:“离婚。”她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,“一旦我们离婚,你就能分到一半的财产。”
萧松云沉默了许久,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沉重。当他再次开口时,声音中透露出一种异常的冷漠:“那就离吧。”
这句话如同一颗炸弹,在两人之间爆炸开来,让室内陷入一片死寂。宋兰茹感到一阵震惊,她不敢相信萧松云会如此轻易地同意离婚。这个认知让她心如刀割,眼中泛起了泪光。她面色苍白,不想再与他多说什么,只是简单地回答了一个“好”。
宋兰茹转身走进了孩子的房间,而萧松云则坐在客厅里,双手紧握,眼神空洞。
在孩子的房间里,宋兰茹看着孩子安安熟睡的面容,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悲痛,抱着孩子默默地流泪。她心中默默念叨:“安安,以后你就当作没有这个爸爸吧。”
宋兰茹的泪水滴落在安安的手臂上,而她并未注意到,安安的小手指微微动了一下。
整夜未眠,宋兰茹起草了离婚协议书。薄薄的一张纸,却承载着一个家庭的重量。萧松云接过协议书,沉默了许久,才缓缓开口:“如果……”
宋兰茹打断了他的话,她抬头深深地看了萧松云一眼,说:“签字吧。”萧松云闭上了嘴,拿起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“照顾好自己。”宋兰茹将协议书和钱一起递给萧松云,然后起身,再也没有回头。
宋兰茹带着安安再次来到卫生院。刘医生看着检查结果,眉头紧锁:“这情况有点严重,如果不尽快处理,可能会导致心肌缺血,那时候就真的来不及了。”
宋兰茹的心瞬间紧绷起来,她急忙问道:“那我们该怎么办?”
“我建议你立刻去京市,那里有一位国外专家正在第一医院会诊,你现在还赶得上。”刘医生建议道。
宋兰茹脸色苍白,只能颤抖着嘴唇连连答应:“好的。”
她立刻购买了去京市的火车票。回到家后,宋兰茹迅速收拾衣物和证件。当她收拾完毕,看到安安正在写着什么,但她没有过多关注,因为如果不快点出发,就会错过火车。她喊道:“安安,我们得赶紧走了。”
“好的,妈妈。”安安回应道,然后放下手中的物品,慢慢走过来。他不敢跑,因为一跑就会感到胸口疼痛。
就这样,宋兰茹背着儿子,手里拿着行李,独自一人像超人一样赶往京市。
……
在团长办公室门口,萧松云拿着报告站了很久,却始终没有勇气走进去。他不认为自己有错,但宋兰茹的坚决让他无法提交这份报告。最终,他没有进去,而是带着钱去了都城医院。
他心想,等睿睿的病好了,再跟宋兰茹解释清楚,相信她会理解的。萧松云走到病房门口,正准备进去,却看到原本应该病恹恹的睿睿,此刻却在病床上活蹦乱跳。
这时,一个小孩跑到睿睿面前,说:“睿睿,他们说你爸爸去世了,之前来看你的不是你爸爸吗?”
一向乖巧的睿睿,此刻却满脸嫌弃:“他才不是我爸爸,我妈妈说了,他就是个冤大头,只要找他要钱就可以了,妈妈,你说是吧?”
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,让萧松云愣在原地。他看着高黎脸色大变地赶走那个小孩,又揪着睿睿的耳朵训斥:“睿睿,这种话不能在他面前讲知道吗?”
“等他回来了,你就继续装病,等拿到钱了就把那对母子俩赶走,以后咱们就吃喝不愁了!”高黎的话让萧松云愤怒至极,他的手紧握着钱,青筋暴起。
接着,高黎给了他最后致命一击:“就是那个小兔崽子还活着,真是命大,怎么还不病死呢?”
萧松云彻底懵了,他已经听不下去了,转身脚步沉重地走了。
他在医院门口站了很久,不知怎么的,竟然回到了家。一进门,萧松云便呆住了,屋里空了很多。萧松云冷硬的脸上有了片刻的茫然,心中被剧烈的恐慌占据着。
他往房间走去,一眼就看到桌上有一张纸,纸上压着的一把手枪模型——那是他送给安安的三岁生日礼物。刚刚还死沉的心霎时间活跃起来。他快速地走近,突然停下了脚步。
过了很久,他才慢慢拾起了那张纸。
上面,是安安用尽全力却显得稚嫩的笔迹。
【爸爸,我和妈妈不要你了。】
萧松云看到纸上的文字,感到大脑一片空白。
宋兰茹和安安,离开了吗?
他难以置信,紧紧握着纸张就冲了出去。
萧松云站在楼下,一时间,却不知该去哪里寻找宋兰茹。
突然,他记起今天是安安的复查日。
他立即调转方向,开着吉普车直奔卫生院,一进去就直冲刘医生的诊室。
他仿佛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,急切地问:“刘医生,你知道我爱人和孩子去哪里了吗?”
刘医生惊讶地看着他:“你是说安安吗?”
萧松云急忙点头。
刘医生思索了一会儿,说:“我今天跟安安妈提起过京市第一医院有专家坐诊,她可能去了那里。”
萧松云惊喜地回应:“太感谢了。”
他刚想离开,又被刘医生叫住,刘医生犹豫了一下,还是说:“萧营长,其实高黎的孩子并不一定需要蛋白,这种药物只是一个辅助作用。”
“但对安安来说,却是救命的药物,我怀疑这里边是不是……”
刘医生的话没有说完,萧松云忽略了的一些细节浮现在脑海中。
当时是高黎跑来,说需要球蛋白才能康复。
她当时哭得几乎要跪下,萧松云以为情况很严重,这才去征用药物。
现在回想起来。
他觉得高黎在其中捣鬼的可能性很大。
这一刻。
萧松云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情,还让自己孩子的病情加重。
等他找到宋兰茹和孩子,他绝不会放过高黎。
心情沉重的萧松云迅速赶往火车站。
火车站里人来人往。
萧松云焦急地在站台上寻找,却始终没有看到宋兰茹和儿子的身影。
他找到月台上的工作人员,急忙询问:“同志,今天去京市的火车出发了吗?”
“半个小时前就出发了。”
萧松云心情沉重,继续问:“今天还有去京市的票吗?”
“没有了,只有明天的票,想买票就去售票厅买吧。”
萧松云得到回复后,立刻赶往售票厅。
买好了明天一早去京市的票。
收好车票后,萧松云突然想起高黎那些恶毒的话语。
一时之间,怒火再次涌上心头,这次怎么都无法平息。
他走出火车站,赶往保育院。
直接找到保育院的领导:“院长,高黎的儿子根本没病,为了私利影响院里工作,您应该直接开除她。”
想到高黎为了演戏,多次请假,扰乱院里的工作安排,萧松云心中不禁有些愧疚。
院长一开始不明白情况,直到看到萧松云拿出的病例。
显示只是普通感冒,居然就请了半个月的假。
院长立刻张贴了大字报,宣布了高黎的行为,并将她开除了保育院。
第二天。
高黎得知消息,急忙赶来。
迎接她的是保育院紧闭的大门,和众人的指责。
“之前听说她找萧营长要一万块治病,没想到是装病。”
“这是想骗钱吗?品行不端的人就该进监狱。”
“我听护士说,她还诅咒萧营长的孩子病死呢。”
“天呐,太恶毒了。”
高黎被说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,很久都不敢出门。
随着她的行为被传播,整个家属院都知道了这件事。
高黎在这里已经待不下去了,走在路上,就会遭到人们的指责。
随后,她带着孩子和行李,准备寻找新的出路。
踏上班车的那一刻,她的眼底闪过一丝阴沉。
萧松云,宋兰茹,你们等着瞧。
……
另一方面,萧松云已经提交了请假报告,踏上了前往京市的火车。
上级了解萧松云儿子的病情,特别安排了第一医院的专家,让他可以随时联系。
一下火车,他就赶往第一医院。
找了一圈,宋兰茹和儿子的踪迹都没有发现。
萧松云找到部队安排的专家,询问道:“有没有宋兰茹和萧安的住院记录?”
专家查询一番,都没有找到。
萧松云不由得焦急起来,皱着眉头等待着。
这时,专家终于抬起头:“萧安有就诊记录,但没有住院记录。”
萧松云的眉间更紧了,几乎形成了一个川字:“怎么会没有住院呢?”
专家摇了摇头。
萧松云按了按眉间,继续在京市各大医院寻找。
但都没有结果。
萧松云站在医院门口,眼中充满了忧虑。布满血丝,神色显得有些恍惚。
兰茹和安安,你们究竟在哪里?
当他第三次到第一医院询问:“萧安有没有来过这里看病?”
一名经过的护士投来诧异的目光,说道:“你们是在说安安吗?好像他们母子跟着一位外国专家离开了。”
萧松云迅速询问她:“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?”
护士思索了片刻,回答道:“可能是去了泸市,那里设备齐全,专家可能需要去那里进行手术。”
萧松云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。
“非常感谢。”
得知这一消息后,萧松云又马不停蹄地赶往泸市。
他逐家医院寻找。
但都没有发现宋兰茹和儿子的踪迹。
连续几天的奔波。
即使是铁打的身体也感到有些疲惫。
萧松云只能暂时住下,稍作休息,然后再继续寻找。
……
泸市火车站。
谢文生,一位穿着考究西服、梳着流行背头的华侨,站在月台上,格外引人注目。
宋兰茹站在他旁边,同样吸引了众多目光。
谢文生面无表情,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道:“嘿,宋,这里的人真的很热情。”
面对这种情况,他还能说出这样幽默的话。
宋兰茹不由得露出了笑容,开玩笑说:“那是因为你太帅了。”
“能得到你对我外貌的认可,我感到非常荣幸。”谢文生也笑着回应,尽管笑容显得有些勉强。
宋兰茹忍不住再次笑了笑,这时谢文生弯腰抱起了四处张望的安安,眼神变得柔和:“安安,这样你就能看得更清楚了。”
安安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:“文生叔叔,你真好。”
宋兰茹看着这一幕,心中感到欣慰。
自从生病后,安安不能跑不能跳,很少露出这样灿烂的笑容了。
她的回忆回到了几天前。
当时。
她带着安安刚出火车站。
安安突然发病,嘴唇发紫,这是心脏病发作缺氧的迹象。
宋兰茹吓得脸色苍白,急忙拦下一辆路过的三轮车,直奔第一医院。
那天,正好是谢文生医生坐诊。
他穿着白大褂赶来,看了一眼安安,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话问宋兰茹:“这个情况是心脏病发作,之前有发作过吗?”
宋兰茹前世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对话,即使在慌乱中也能清晰地回答:“半个月前得了川崎病,导致肺动脉狭窄,用的药物是……”
谢文生仔细听着。
宋兰茹担心他不太理解中文词汇,立刻又用英文重复了一遍。
她高中后出国深造,加上前世做海外项目,英语口语还算不错。
谢文生听到流利的英文,眼中闪过一丝惊讶。
了解情况后,他立刻开药。
安安服药后,唇色恢复了一些血色。
宋兰茹松了一口气,问安安:“安安,感觉好些了吗?”
安安微微一笑,反过来安慰宋兰茹:“妈妈,我没事,让你担心了。”
谢文生见孩子没事了,便开始教导身后的医学生:“遇到这种情况,首先要……”
安安的情况稳定下来后,宋兰茹才有时间仔细观察谢文生。
这应该就是刘医生提到的国外专家吧?
他的长相是亚洲人,带着美式口音,难道是华侨?
宋兰茹特意打听了一下,得知他过几天就要回泸市。
他这次来京市只是为了交流学习。
说是学习,其实是指导,他将新技术带回国内,自然由他来培训。
而且,听说他成功完成了数百台心脏手术,成功率达到了80%。
听到这些,宋兰茹不由得感到敬佩。
现在的国家太需要这种技术型人才了。
上辈子。
由于国内技术不完善,再加上安安年纪小,拖了5年才进行第一次手术。
可惜,效果不佳。
过了两年,花费重金请知名专家做了第二次手术。
安安才逐渐好转起来。
想到安安上一世数次的生死边缘。
宋兰茹不免感到害怕,这辈子不敢再冒险。
现在有现成的知名专家在,她一定要抓住机会。
打听完消息后,宋兰茹便想挂谢文生的号。
刚到挂号窗口,就看到排了很长的队伍。
她抱着安安等待,好不容易轮到她,却听工作人员说:“同志,谢医生的号已经挂满了,您看要不要挂其他医生的号?”
安安的病情必须进行手术。
但他年纪太小,即使自己敢做手术,医生也不敢开刀。
这件事,只能由专家来处理。
想到这些,宋兰茹急忙问:“那明天还有号吗?”“挂号今天已经满了,如果您想要谢医生看诊,得赶个大早了。”
宋兰茹感到非常失望,只好选择了其他医生。
经过漫长的等待,她终于带着孩子进入了诊室,医生皱着眉头提出了建议:“孩子年纪还太小,建议先通过药物治疗观察情况,手术的事情不宜急于一时。”
宋兰茹礼貌地向医生致谢后,带着孩子离开了医院。
她站在医院门口,怀里抱着安安,脸上写满了迷茫。
连京城里最权威的医生都表示无能为力,那位华侨医生真的有能力治好安安吗?
这时,安安轻轻地拉了拉宋兰茹的衣角,说:“妈妈,我想吃冰糖葫芦。”
宋兰茹回过神来,答应了孩子的请求:“好的。”
她抱着孩子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,来到一个商贩前询问:“这冰糖葫芦怎么卖?”
“每根四分钱。”
宋兰茹正要从包里掏出钱来,突然,一个黑影从她背后迅速接近,抢走了她的包。
宋兰茹差点被拽倒,意识到包里还装有五块钱——那是孩子的救命钱,她立刻大声呼救:“抓小偷啊!”
小偷转眼间已经跑出很远。
她虽然想要追赶,但带着孩子实在是跑不快。
宋兰茹愤怒地咒骂:“可恶,这可是我孩子的救命钱啊!”
她在心里感到一丝庆幸,幸好其他的钱藏在了衣服里,否则今晚可能就要露宿街头了。
她喘着粗气,眼看着小偷就要消失在人群中。
这时,一个熟悉的身影伸出脚,绊倒了小偷,并迅速制服了他。
宋兰茹眼睛一亮,跑过去气喘吁吁地表示感谢:“太感谢你了。”
“没事,我们把他送到公安局去。”
生硬的普通话让宋兰茹眼前一亮,她没想到竟然是谢文生。
……
两人做完笔录后走出警局,夜幕已经降临。
谢文生身姿挺拔,看着夜色,皱了皱眉,礼貌地对宋兰茹说:“现在太晚了,不太安全,我送你们回去吧。”
宋兰茹想要拉近与他的关系,自然不会拒绝,立刻同意:“谢谢。”
两人并肩走着。
谢文生始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,同时留意着周围的行人和自行车。
他的行为举止非常绅士,彬彬有礼,气质颇有英国绅士的风范。
宋兰茹好奇地问:“谢医生,您是英国人吗?”
谢文生听后眉毛轻轻一挑,微笑着回答:“不是,我其实是在美国长大的。”
“难怪您的口音是美式的,我看你穿着打扮,还以为您是英国人呢。”
宋兰茹恍然大悟。
如果不是那口音,他简直就跟英国贵族没什么两样。
他眼睛弯成了月牙:“可能是因为我祖父是英国人,所以受了些影响。”
宋兰茹正想继续拉近关系,突然,谢文生一把拉过她:“小心!”
宋兰茹被拉进他的怀里,怀里的安安成了缓冲,避免了直接撞进他怀中。
宋兰茹还在困惑中,就听到身后传来自行车的铃声。
她回头一看,只见那骑自行车的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
宋兰茹生气地说:“差点撞到人,连句道歉都没有。”
虽然两人之间隔着安安,但距离已经非常近,谢文生的耳朵瞬间红了一下。
然后,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退后一步:“没撞到就好。”
宋兰茹点点头,这时谢文生问道:“安安的爸爸怎么没来?”
她的手紧了紧,眼神黯淡了一些,低声说:“我们感情不和,已经离婚了。”
谢文生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,默契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。
很快,他们就到了宋兰茹住的楼下。
宋兰茹犹豫了一会儿,还是开口了:“我有件事想请您帮忙。”
“请说。”
看到谢文生鼓励的眼神,宋兰茹深吸了一口气:“您能不能给安安做手术?无论需要多少钱,我都愿意支付。”
谢文生脸上露出一丝为难,没有立刻回答。
宋兰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,生怕他会拒绝,眼中充满了恳求:“我知道您有很多手术安排,但请您帮帮忙,我真的不能失去安安,求您了。”
“您先别急,如果安安的病情适合手术,我一定会尽力的,只是……”
“只是什么?”宋兰茹见他有所松动,不愿错过机会,急忙追问。
谢文生苦笑了一下:“我的团队都在泸市,可能需要到那边去……”
宋兰茹原本还以为是什么大问题。
现在去哪里都无所谓,只要能治好安安,再远的路她都愿意走。
她立刻答应:“没问题,您后天是不是要回泸市?我可以跟您一起去。”
看到宋兰茹这么果断,谢文生眼中流露出温暖:“好的,那我们一起走。”
……
泸市。
两人一起来到了招待所。
宋兰茹出示了证件,这才得以进入房间。
她看着简陋的房间,心中充满了期待。环境让人不由自主地叹气。
酒店宾馆的流行,至少还要四五年,80年代初,大家只能住在招待所。
谢文生也皱起了眉头,犹豫了一会儿,他才开口:“宋,要不你住我那里吧。”
担心宋兰茹会拒绝,他连忙补充解释。
“我有一栋洋房,你和安安可以住在三楼。”
宋兰茹摇了摇头,礼貌地拒绝了:“没关系,这儿住着也挺不错。”
两人客套了几句,谢文生就告辞了。
第二天。
宋兰茹带着安安去了泸市人民医院。
谢文生已经提前和医院打好了招呼,所以检查很快就完成了。
检查结果一出来。
谢文生的团队立刻开始讨论手术事宜。
经过讨论,他们决定等半年,等待最新研发的心脏支架才能进行手术。
谢文生告诉宋兰茹这个消息时,她不停地表示感谢:“真的非常感谢你,谢医生。”
现在至少有了希望。
手术越早,安安就能越早脱离危险。
宋兰茹对他的帮助感到非常感激,为了表达谢意,她提议:“听说最近新开了一家西餐厅,我请你吃饭吧。”
谢文生愉快地接受了邀请:“好的,带上安安一起。”
说着,他轻轻拍了拍安安的小脑袋。
安安抬头看着两个大人,眼中充满了好奇:“西餐厅是什么地方?”
谢文生抱起安安,微笑着说:“是吃牛排的地方,安安喜欢吗?”
“喜欢。”安安大声回答。
两个大人相视一笑。
就这样,谢文生抱着安安,宋兰茹在旁边笑着跟着。
真好。
她和安安一定能好好地生活下去。
走到医院门口,宋兰茹的手突然被一个人用力拉住。
还没等她反应过来,身体就被拉出两步,她落入一个有力的怀抱中。
头顶传来萧松云长长的叹息:“兰茹,我找你找了好久。”
宋兰茹僵住了。
萧松云?
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
意识到是谁后,宋兰茹挣扎着:“萧松云,放开我。”
她对萧松云已经彻底失望,只想永远不再相见。
宋兰茹不清楚萧松云找她的目的是什么?
但她绝对不会让安安离开她。
一旁的谢文生愣了一下,反应过来后放下安安,上前想要分开两人:“在公共场合搂抱妇女,你不怕惹麻烦吗?”
萧松云这才注意到谢文生。
他冷冷地瞥了一眼,军人长期战场上的威严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。
谢文生毫不畏惧,上前用力推开萧松云,将宋兰茹护在身后。
萧松云皱眉看着他,这家伙是个练家子。
虽然担心伤到宋兰茹才松手,但他的力道却不小。
宋兰茹站在谢文生的身后,目光不善地看着萧松云:“你来干什么?”
这一幕刺痛了萧松云的眼睛。
他看了一眼谢文生,又看了一眼宋兰茹,见他们姿态亲密,不由得呵斥:“他是什么人?”
见他一副捉奸在床的模样,宋兰茹皱起了眉,直接呛声:“不关你的事,我们已经离婚了。”
这句话让萧松云的眼神黯淡下来,他从口袋拿出离婚报告:“这个报告还没交,我们还没领离婚证就还是夫妻。”
“只要没有离婚,你跟别的男人就应该保持距离。”
萧松云说得理直气壮。
宋兰茹听得心里一酸。
她抿了抿唇,讽刺一笑:“你也知道要保持距离?你跟高黎怎么不保持距离?”
萧松云举着的手一僵,顿时泄了气。
他将纸塞进口袋,一时之间,竟不知该如何开口。
他想说自己后悔了。
但在宋兰茹冷冷的视线中,却是如鲠在喉。
他之前一直认为自己没有错。
也不曾认为,自己会后悔。
在萧松云看来,自己身为军人,就应该帮助人民群众度过难关。
可高黎那番话,却让他所做的一切显得如此的可笑。
萧松云恍惚片刻,视线瞟到了安安怯怯的眼神,眼神一亮,连忙唤道:“安安,是爸爸。”
可安安只是看了他一眼,就躲进了谢文生的身后。
他清脆的声音响起:“爸爸坏,你总是让妈妈哭,我和妈妈都不要你了。”
这句话。
如同一盆冷水,从头到脚浇到萧松云的身上。
他没有想到,孩子会这么说他。
以往安安挂在嘴边的都是,爸爸是英雄,爸爸最棒。
萧松云颤了颤唇:“安安,你不认爸爸了吗?”
宋兰茹听到这句话也愣了片刻。宋兰茹深知,孩子的成长离不开父亲的关爱,她从不阻拦安安与父亲相见。然而,她没有预料到的是,年幼的安安已经到了能够理解是非的年纪。尽管年纪小,安安也能敏感地察觉到家中的氛围。宋兰茹心中不免涌起一丝悔意,担心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安安,心理上可能会受到影响。她始终希望安安能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中成长,但现实却是,他们作为父母,似乎并不称职。
谢文生站在一旁,洞察了一切。他看出宋兰茹和安安都不喜欢萧松云。看到宋兰茹发呆,他直接对萧松云说:“你看,这里没人欢迎你,你还是离开吧。”
宋兰茹回过神来,注意到安安躲在一旁,情绪低落。她担心安安的病情会因为萧松云的出现而再次恶化。宋兰茹心中充满了疼惜,也附和着赶萧松云走:“你离开吧,别打扰我们的生活。”
萧松云眼中流露出痛苦。他心痛地看着眼前的家人,他的妻子和儿子,此刻却躲在另一个男人身后,对他避之不及。但他知道,自己不能离开,一旦走了,就会永远失去他们。他想要弥补,相信时间能证明他的诚意。
萧松云站在原地,坚定地说:“我知道你们对我有怨恨,我会改变,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?”宋兰茹惊讶地看着他,萧松云何时变得如此低声下气。她敏锐地感觉到,这段时间可能发生了一些变故,但她很快将这些念头抛诸脑后。萧松云和高黎的事情,她没有兴趣参与。
宋兰茹苦涩地笑了笑:“不必了,没有你,我和安安反而过得更轻松。”这些日子里,安安的病情得到了稳定的治疗。似乎离开了萧松云和高黎,她和安安的生活变得格外宁静。听到这话,萧松云感到一阵僵硬。
他深深地看了宋兰茹和安安一眼,感受到了他们防备的眼神,心中不由得感到痛苦。他想说些什么,但在这一刻,似乎任何话语都是无用的。他的爱人和孩子,已经不再信任他了。
萧松云像木桩一样站在原地,一动不动。宋兰茹不想再看到他,她对谢文生说:“我们走吧,别理他。”谢文生点头答应:“好的。”转身离开时,他冷冷地看了萧松云一眼,眼中充满了讽刺。一个不善待家人的男人,怎么还好意思来求取原谅?
萧松云感受到了这个眼神,他的手掌不自觉地握紧成拳。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两人,他们站在一起,仿佛是一对令人羡慕的伴侣,而他自己,却显得多余。
他想要上前分开他们,但脚步却无法移动。直到他们的背影快要消失,萧松云才艰难地迈出脚步,跟了上去。
在时光西餐厅,宋兰茹和谢文生相对而坐,安安坐在旁边的儿童椅上。桌上摆放着现在颇为新奇的牛排和意面。谢文生腰背挺直,双肘向外,优雅地切割着牛排,看起来格外赏心悦目。不得不说,谢文生那高贵的气质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。
用现代的话来说,他有着资本家的风范。他在美国长大,留学归来,为祖国带来新技术,这些行为无不显示出他的爱国情怀。
宋兰茹的思绪飘散开来,她不由得轻笑出声。谢文生疑惑地看向她:“怎么了?”宋兰茹摇了摇头,笑着说:“没什么。”看到她的笑容,谢文生也跟着笑了,然后将切好的牛排移到了安安的盘子里。宋兰茹连忙阻止:“不用,我来就好。”
“没事,我很喜欢安安。”宋兰茹见状,也不好再阻止,心中又给他加上了一个优点:绅士却不古板,不会一丝不苟地遵循所谓的礼仪。
安安看到盘子里多出的肉,礼貌地道谢:“谢谢文生叔叔。”说完,他拿起叉子将肉送入口中。嚼了嚼,他的脸上露出了陶醉的表情:“好好吃。”
宋兰茹和谢文生看着他摇头晃脑的样子,不由得对视一笑。直到宋兰茹不小心瞥见了萧松云的视线,她唇角的弧度渐渐淡去。谢文生瞥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萧松云,皱了皱眉,再次提议:“要不还是住我那里吧?”
宋兰茹收回视线,对上谢文生担忧的眼神,苦笑了一下:“他有时候虽然脑子不清楚,但还不至于会动手。”宋兰茹解释完,继续说道:“不用管他,他在部队很忙,过不了几天就会走的。”说完,她低头品尝着食物。萧松云决定返回家中,彻底解决离婚的问题。
他远远地看着宋兰茹与他人交谈,心中涌起一股酸楚。
他紧握菜单,几乎要撕裂它。
“先生,您选好了吗?”
服务员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。
萧松云看着满是英文的菜单,许多单词他都不认识,于是随意说道:“随便来一份牛排。”
服务员微笑着离开。
萧松云坐在那里,回想起宋兰茹流利的英文,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赏。
他知道宋兰茹是高中生,却从未注意到她的这些闪光点。
记忆中,她总是忙于照顾孩子、他和厨房。
回忆起过去的宋兰茹,他不禁回想起他们初次相识的情景。
1975年。
萧松云刚成为营长,回乡探亲。
途中,他遇到了中暑倒地的女知青宋兰茹。
出于救人的本能,他毫不犹豫地将她抱起,送往卫生院。
这一幕也被同乡的人看到,谣言迅速传播。
大家都在讨论女子的贞洁问题,他迫于压力向宋兰茹求婚。
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。
宋兰茹刚从田里割完稻谷出来,脸上泛着红晕,额头上满是汗水,却无法掩盖她的美丽。
宋兰茹看到他,非常惊讶,然后笑着跑过来:“萧营长,你怎么来了?”
那个笑容如春风般温暖,不热烈却很温馨。
原本抗拒的心突然动了,他顺势说出了自己的意图:“宋同志,我们的关系可以进一步发展吗?”
宋兰茹停下脚步,眼中闪烁着星光,她回答得很干脆:“好!”
那一年,他们结婚了。
新婚之夜。
他听到知青们的议论声。
“宋兰茹真是幸运,马上就要进城过好日子了。”
“羡慕啊,宋兰茹心高气傲,竟然会嫁给一个大老粗,她不是喜欢刘宇那种文质彬彬的类型吗?”
“估计受不了这里的苦,为了享福连老相好都能抛弃。”
刘宇?
他听说过,是宋兰茹高中的学长。
他对她非常照顾,平时也见过刘宇帮她割谷子。
那一刻,他新婚的喜悦被这些消息冲淡了许多。
他没有去问宋兰茹。
既然结婚了,那就承担起责任,至于其他的事情,只要不触及底线就行。
萧松云是这么想的,但心里总是有些堵,相处之间不可避免地有些冷淡。
宋兰茹可能察觉到了,渐渐地,两人的关系变得更加冷淡。
直到安安的出生,情况才有所好转。
萧松云坐在桌前,神情恍惚,思念在眼中流转。
这时,一个声音将他从回忆中唤醒。
“先生,您的牛排已经上齐,请慢用。”
萧松云应了一声,军人的训练使他每次用餐都迅速而有效率。
不到一刻钟,一大块牛排就被他吃完了。
这在这高雅的餐厅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,但他并不在乎别人的目光。
吃完后,他继续注视着不远处的两人。
此时,宋兰茹似乎被谢文生逗乐了。
她笑得非常灿烂,像一株向日葵。
自从结婚后,萧松云很少看到她笑了。
现在,她却对着一个年轻人笑得如此迷人,这让他心中充满了醋意。
尤其是宋兰茹眼中的欣赏,让他更加无法忍受。
突然,他站起身,大步走向他们的桌子。
萧松云气势汹汹地走着,但当他走到宋兰茹面前时,态度突然变得柔和。
语气也变得温和:“兰茹,你的钱还够吗?不够可以找我。”
宋兰茹抬头,皱着眉头看着萧松云。
提到钱,她立刻想起了提出离婚时萧松云冷漠的眼神。
宋兰茹抿了抿嘴唇,脸色非常难看:“萧松云,你现在说这个是不是太晚了?”
萧松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,眼神黯淡下来。
旁边的安安也停止了进食,他看了一眼高大的父亲,小声说道:“爸爸,妈妈这段时间照顾安安很累,晚上总是偷偷哭,你不要惹妈妈伤心,好吗?”
这话让两人心中同时涌起酸楚。
宋兰茹感到心酸,自己的辛苦,连一个孩子都会心疼自己。
而萧松云呢?
自从安安生病以来,他不仅没有承担起父亲和丈夫的责任,反而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和安安的心。
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些夜晚。门外的绝望和心碎。
萧松云现在来寻求宽恕,已经太晚了。
宋兰茹的表情变得更加冷漠:“离婚时我们已经分清了财产,以后你只需按时支付抚养费,其他的我一概不收。”
萧松云的内心因安安的话而充满了自责。
他张开嘴,想要说些什么,却听到宋兰茹那公事公办的语气。
那些话,瞬间被他咽了回去。
萧松云怒气冲冲地来,却落荒而逃。
他像打了败仗一样,整个人阴沉,气压低得令人害怕。
在西餐厅里,大家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。
晚餐结束后。
谢文生依旧保持着绅士风度,送宋兰茹和安安回到招待所。
他们之间保持着半米的距离。
谢文生很懂得把握分寸,不让宋兰茹感到不适。
他用余光瞥了一眼跟在身后的萧松云,对宋兰茹认真地说:“如果有需要,一定要来找我。”
宋兰茹心中一暖,点了点头。
谢文生将她们送到楼上,看着宋兰茹关上门才离开。
不出意外地,在走廊上遇到了萧松云。
两个情敌见面,气氛紧张。
萧松云的脸色阴沉得可怕:“你知道破坏军婚会判多久吗?”
谢文生听了,笑了笑,他不慌不忙地整理了一下袖口,讥讽道:“你还没看清楚现实吗?”
“宋不会原谅你,你的纠缠只会让她更讨厌你。”
“不如放手,各自过好自己的生活,这样或许你还能有机会见到安安。”
谢文生好心地提醒萧松云,却只得到了一句:“不用你管。”
萧松云绝不可能同意离婚。
作为一个男人,他很清楚谢文生对宋兰茹的意图。
一旦离婚,谢文生就能光明正大地追求宋兰茹。
他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。
只要一想到宋兰茹可能和别的男人结婚,他就怒不可遏。
谢文生见无法说服他,摇了摇头:“宋很有魅力,她应该在事业上大放异彩,而不是局限在厨房里。”
“你耽误了她。”
最近,宋兰茹和谢文生聊了很多。
因为安安的病情,她打算在泸市定居。
为了获得居住权,她需要有自己的事业。
谢文生听到了她很多有创意的商业计划,对她更加敬佩。
这是一个坚强有抱负的女人。
她的未来在远方,她应该自由地在天空中翱翔。
她的才华不应该被束缚在一个小地方。
两人的对峙结束后,谢文生离开了。
萧松云站在宋兰茹的房门前,久久没有动。
第二天一早。
宋兰茹在房间的门缝里,看到了一叠叠的百元钞票。
宋兰茹吃了一惊,连忙捡起来,犹豫了一会儿才数了数。
5000张,一张不少。
宋兰茹的表情有些复杂,余光中又看到了一张纸条。
她停顿了一下,走上前去拿起一看,纸条上清楚地写着萧松云的字迹。
【军区有紧急任务,我先走了,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,我都支持你,这些钱就当作你的启动资金吧。】
宋兰茹苦笑了一下。
只觉得手中的钞票异常烫手。
她小心翼翼地收好,心中更加坚定要和萧松云说清楚。
趁着安安状况良好,宋兰茹走遍了泸市的大街小巷。
这里的小吃大多是馄饨、生煎包、糕点等。
口味清淡,偏甜。
宋兰茹考察了一番,心中有了答案。
她决定先摆个小吃摊。
在正式开始之前。
宋兰茹还有一件事情要做,她带着安安踏上了回乡的旅程。
到了家时,已经是深夜了。
她想打开走廊的灯,这样安安就不用摸黑进房间了。
按下开关。
灯泡闪了闪,然后彻底熄灭了。
宋兰茹失望地摇了摇头,萧松云还是老样子。
安安见状,挣脱开宋兰茹的手,跑进房间拿出一盏小台灯。
他笑着说:“妈妈,我把小台灯给你用。”
小小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,像小天使一样。
宋兰茹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子:“安安真乖。”
刚把小台灯放在走廊边上,门就被推开了。
萧松云疲惫地走进来,看到屋内的场景,眼中闪过一丝喜悦。
“兰茹,安安,你们回来了?”
宋兰茹对他礼貌地笑了笑,正要对安安说话。
安安很机灵地拉了拉宋兰茹的手:“妈妈,我先回房间了。”
说完,安安就快步走进了房间。面对面的两人气氛有些僵硬。
谁都没有先开口。
过了好一会儿,宋兰茹打破了沉默:“当时走得匆忙,离婚手续还没办,我们明天去婚姻登记处领了吧。”
萧松云的表情一愣。
他原本兴奋的心情瞬间冷却。
他沉默了许久,才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字:“不……”
“我已经决定了,以后在泸市定居,不打算回来了。”
“你在这儿有更好的发展,我不想拖累你,我们还是好聚好散吧。”
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刺进萧松云的心,痛得他脸色一白。
他深吸了一口气,试图减轻疼痛,但似乎无济于事。
萧松云抬起头,深深地看了宋兰茹一眼。
她的表情很平静,语气平淡,仿佛在谈论别人的事情。
萧松云沉默了一会儿,才低沉地说:“我可以调到泸市去,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生活。”
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。
宋兰茹似乎没有察觉,她没有继续提离婚的事,而是指着走廊的灯泡说:“这个灯泡,都快一个月了,你还没换。”
“它现在不亮了,就像我们的关系,错过了就是错过了。”
萧松云的眼神有些失焦,他看着走廊上那盏微弱的小台灯,没有说话。
宋兰茹抿了抿嘴唇,继续说:“如果你担心影响你的事业,我可以说我提出的。”
这无疑是在伤口上撒盐,萧松云苦笑了一下,眼里充满了悲伤:“兰茹,我会改变的。”
“再给我一次机会,好吗?”
宋兰茹没有回答,她看着眼前的萧松云。
他看起来很疲惫,眼里布满了血丝和痛苦。
一向严肃的萧松云,能做到这样真的很不容易。
但宋兰茹的心里没有任何波动。
她不想再纠缠,只留下一句残酷的话:“尽快结束吧,安安的病情不能等。”
说完。
宋兰茹把钱放在桌上,转身去了安安的房间。
萧松云没有跟上去,这让宋兰茹松了一口气。
第二天。
天气阴沉,走廊有些昏暗。
宋兰茹下意识地打开灯的开关。
灯泡—
亮了。
那刺眼的灯光突然亮起,刺到了宋兰茹的眼睛。
眼泪瞬间流了下来。
她面无表情地擦了擦脸,擦去了生理性的泪水。
走到客厅,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钱。
宋兰茹停下脚步,深深地叹了一口气。
她感觉被一种无力感包围。
这让宋兰茹感到格外烦躁和不耐烦。
她沉着脸坐在桌前,看着这堆钱,冷冷一笑。
过了一会儿,门开了。
宋兰茹下意识地看过去,就见萧松云提着东西进来了,好像是早餐。
他看见宋兰茹,脚步顿了顿,然后走过来把早餐放在桌上。
宋兰茹惊讶地看了他一眼。
以前都是她给萧松云送饭,从未享受过这种待遇。
萧松云喉咙动了动,低声说:“这是你喜欢吃的鸭血粉丝。”
不等宋兰茹说话,萧松云就转身进了安安的房间。
过了一会儿。
他抱着睡眼惺忪的儿子走进浴室。
宋兰茹皱了皱眉,有些担心萧松云不会照顾孩子,走到浴室探头一看。
只见萧松云把毛巾捂在安安脸上,擦了一把。
安安完全清醒了:“爸爸,疼。”
宋兰茹正要上前,被萧松云的眼神制止了,
看他放轻了力度。
宋兰茹收回了迈出的脚。
一家三口难得在清晨一起吃早饭。
这次,萧松云把安安放在了他的小木桌上。
宋兰茹偷偷看了一眼,见他照顾得很好,也放松了一会儿享受美食。
突然,萧松云开口了:“我向司令申请了调令,不久就可以去泸市任职了。”
宋兰茹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,轻轻地嗯了一声,没有多说。
连续三天。
萧松云都承担了家里的家务。
宋兰茹的态度明显缓和了,萧松云的心情也变得明朗起来。
他相信,不久宋兰茹会原谅他的。
这天。
他拿着新发的津贴和票,去了城里。
萧松云早就托了关系,去抢了北京牌的彩色电视机。
现在连黑白电视机都很少,更不用说彩色的了。
经过三个小时的努力。
萧松云终于把电视机搬回了家。
看到家里只有安安在,他不由得问:“安安,妈妈呢?”
小孩子忘性大。经过几天的相处,安安对萧松云的态度变得亲近了许多。
萧松云一回家,安安就放下玩具,跑过来告诉他:“妈妈去市场买菜了。”
然后,安安好奇地问:“爸爸,那个大盒子里装的是什么?”
萧松云带着神秘的微笑打开盒子,安安看见里面的东西后,眼睛立刻亮了起来,兴奋地喊道:“电视!电视!”
在安安的欢笑声中,萧松云装好天线,彩色的画面出现在了小屏幕上,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意。
他想,宋兰茹看到这一幕,应该也会很高兴吧。
就在这时,他的BB机响了,萧松云一看,急忙冲向电话亭。
电话那头,司令告诉他要他立刻去机关大楼。
萧松云一进门,就看到宋兰茹坐在办公桌前,他的心沉了下去。
司令接下来的话让他浑身僵硬:“松云,你们的离婚报告我已经批准了,今天就去领离婚证吧。”
萧松云愣住了,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宋兰茹,眼中充满了痛苦。
宋兰茹没有回头,只是坐在那里,没有看他。
萧松云闭上眼睛,脑海中回想起谢文生的话。
她应该拥有更广阔的天地,不应该被束缚。
他睁开眼睛,颤抖着嘴唇说:“好的……”
爱,有时候就是放手。
他想,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。
那天,他们领了离婚证。
走出婚姻登记处,萧松云彻底失去了他的爱人。
他问宋兰茹:“我还能去看安安吗?”
宋兰茹淡淡地回答:“可以,我不会阻止你见安安。”
说完,宋兰茹没有回头,就这样走了。
萧松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,心中充满了痛苦。
突然,天空中传来一声巨响,大雨倾盆而下,打在大地上。
萧松云低下头,静静地站在那里,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。
雨后的空气带着泥土的清新。
宋兰茹带着孩子踏上了回泸市的火车。
安安看着窗外的萧松云,哭得很伤心。
经过这些天的相处,安安对爸爸的感情也有所松动。
他擦了擦眼泪,问宋兰茹:“妈妈,我们还会回来吗?”
宋兰茹摸了摸他的头:“安安,我们不会再回来了。”
安安眨了眨眼睛,不舍地问:“那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爸爸了?”
宋兰茹安慰他:“等安安长大了,病好了,想回来看爸爸,随时都可以。”
火车的鸣笛声响起,萧松云突然拍打着窗户,好像在说什么。
宋兰茹看了他一眼,又看了一眼安安。
虽然她不想理会,但看到安安满脸的不舍,她叹了口气,拉开窗户问:“你要说什么?”
萧松云抿了抿嘴唇,深深地看了一眼宋兰茹和安安。
火车缓缓开动了。
萧松云跟着火车走,一边安慰安安:“安安,别哭。”
“过几天爸爸就去找你,你等着爸爸。”
安安听到这话,眼泪立刻止住了:“爸爸,真的吗?”
萧松云用力地点了点头。
火车的速度越来越快,萧松云安慰完安安后,就一直跟着火车,眼睛紧紧盯着宋兰茹。
他眼中流露出一丝期待。
希望宋兰茹能说些什么。
但宋兰茹只是坐在那里,一动不动。
萧松云张了张嘴,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。
他停下了脚步。
看着火车越来越远,他的心也越来越痛。
兰茹,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说吗?
萧松云站了很久。
直到火车消失不见,他才缓缓转身,落寞地离开。
到达泸市后。
宋兰茹牵着安安走出火车站。
她看到一大群人围在马路边,不知道在看什么。
她走近一看,发现谢文生被围在人群中,靠在一辆红旗轿车上。
他看起来有些无奈。
在这个年代,能遇到一辆小轿车确实很难得。
人民群众非常热情。
谢文生也没办法,只能让人们围观。
这时,他的目光扫过人群,与宋兰茹的目光相遇。
谢文生眼睛一亮,向宋兰茹点头示意:“宋,走吧。”
宋兰茹有些惊讶。
她并没有告诉谢文生今天会到,他怎么会知道?
宋兰茹犹豫了一下,不确定是否该上车。有点尴尬,她总是觉得谢文生对她太好了。
最初,她以为这是谢文生的礼貌。
然而现在,她开始感觉到了异常。
她也曾经体验过爱情,自然能察觉到谢文生眼中偶尔流露出的情感。
这让她感到有些压力。
宋兰茹无法回应他的情感,但又不想对安安太直接。
当她陷入沉思时,谢文生已经走到了她身边:“宋兰茹,怎么了?”
宋兰茹回过神来,勉强挤出一丝微笑,轻声回答:“没什么。”
“上车吧。”
宋兰茹点了点头。
她带着安安穿过围观的人群,走向红旗轿车。
谢文生原本和她并肩走着,但在接近车辆时,他快步走到宋兰茹前面。
他先打开了后座的车门,手还撑在车顶上,回头温柔地笑着:“小心碰头。”
宋兰茹默默记下他这些细心的举动。
她心中轻轻叹了口气,然后带着安安上了车。
安安还在好奇地打量着小轿车。
在宋兰茹的引导下,他稍微动了动身子,回过神来爬进车里,然后用明亮的眼睛看着谢文生:“文生叔叔,这车跑得快吗?”
谢文生似乎感觉到了宋兰茹的疏远,脸色有些黯淡。
听到安安的问题,他迅速调整情绪,眯着眼睛回答:“当然快,安安要坐稳哦。”
安安兴奋地应了一声。
谢文生也笑了笑,他深深地看了宋兰茹一眼,然后关上车门,坐到了驾驶座上。
车子开始行驶。
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去。
宋兰茹坐在后座,等车启动后,她轻声说:“谢医生,真的很感谢你来接我们。”
安安也跟随着道谢:“谢谢文生叔叔。”
“不用这么客气。”
他们客气地寒暄了几句后,车内陷入了沉默。
谢文生专注地驾驶,宋兰茹也没有再说话。
这样行驶了一段路程,安安左右看了看,看到宋兰茹面无表情,也乖巧地坐着,没有出声。
很快,他们到达了招待所。
谢文生照例送她们上楼。
他遵循绅士的原则,没有踏入房间。
也没有离开,而是站在门口,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。
宋兰茹不由得侧目,笑着问:“怎么了?”
谢文生看了一眼安安,眼中闪过一丝犹豫。
宋兰茹意识到不应该让安安听到,于是走出房门,急切地说:“走吧,我们下去谈谈。”
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狭窄的楼道,来到楼下。
宋兰茹这才开口:“怎么了,是关于安安的手术……”
谢文生轻轻按了按宋兰茹的肩膀,试图让她平静下来:“别担心。”
“还记得上次我提到的第二代支架吗?”
宋兰茹冷静下来,点头回答:“记得,你不是说要从国外进口吗?”
谢文生抿了抿嘴唇:“问题就在这里,他们要价太高,国家还在谈判,所以这个支架可能会晚些到。”
这个坏消息让宋兰茹感到有些站不稳。
国家之间的谈判,哪里是晚些的事情?
可能要等上一两年才能达成协议。
但安安的情况太危急了,她真的担心会有意外。
正当宋兰茹心神不宁时,谢文生的声音响起:“现在有两个选择,你看看选哪个?”
宋兰茹急忙问:“哪两个?”
谢文生沉声说:“第一个,使用第一代支架,可能维持不了多久就需要再次手术。”
“第二个,可以等待我国自己研发出来。”
宋兰茹心里直接排除了第一个选项。
上辈子,安安五年后使用的第二代支架都出了问题,更不用说第一代金属支架了。
她直接询问第二个选项:“我们国家有医疗公司在研发吗?”
谢文生犹豫了一会儿。
那家公司的老总的女儿一直对他有好感。
如果答应合作技术,可能会遭受无休止的骚扰。
但看到宋兰茹期待的目光,谢文生还是点了点头。
宋兰茹没有注意到他的犹豫,只是对这个答案感到高兴,连忙问:“那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开始研发?”
谢文生看到她眼中闪烁的光芒,心中做出了决定:“三天后,他们会来和我讨论技术问题。”
“好。”
宋兰茹得到了答案,满意地笑了。
柳暗花明又一村。
她也就放心了。
据悉,第二代支架并不难制造。
就是在金属支架上加了一层东西。
宋兰茹当时还专门查过资料,或许现在自己还可以提供技术支持呢?
于是,宋兰茹立刻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谢文生。
谢文生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。这个支架确实能够克服排斥反应的问题。
甚至比国外那些自诩为第二代的支架还要有效。
一旦掌握了这项技术,未来的支架植入手术就可以大胆进行了。
谢文生越想越兴奋,他情不自禁地抓住宋兰茹的肩膀,激动地大声说:“宋,你真是个天才。”
“你是怎么想到的?”
宋兰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。
谢文生立刻心领神会,他突然说:“宋,我们不必与国内公司合作了。”
宋兰茹疑惑地看着他,只听他继续说:“我们可以自己创建一家公司,你以技术入股,我以资金入股,你觉得如何?”
谢文生看到了其中的巨大商机。
他清楚,这将是一个革命性的进步。
而且,这项技术能够带来巨大的利润。
宋兰茹突然明白了。
她仔细权衡了利弊。
由于长期照顾安安,她的理论知识几乎可以媲美半个心脏病专家。
或许。
她可以利用未来的知识,为国家做出贡献。
只要她将脑海中的医疗器械知识贡献出来,对国家和安安都大有益处。
上辈子,宋兰茹成为了餐饮业的巨头,这辈子挑战医疗行业,也未尝不可。
如果失败了,她还可以回到老本行。
想到这里,宋兰茹下定了决心,她是个行动派。
她立刻点头同意:
谢文生作为心脏病领域的知名专家,拥有广泛的人脉和知名度,不愁医疗器械销售不出去。
两人达成了共识,相视一笑。
他们约定第二天宋兰茹先整理好资料,再讨论后续事宜。
讨论结束后,宋兰茹告别:“我得上去了,我不太放心安安一个人。”
谢文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,眼中闪烁着发现宝藏的光芒。
他似乎一直处于激动的情绪中,直到宋兰茹提出离开。
他的情绪才稍微平复,恢复了往日的绅士风度:“好,我看着你上去。”
谢文生因为这次谈话,似乎有些不同了。
宋兰茹迎着他热切的目光,快步上楼。
她走得很快,感觉如果再不走,谢文生可能会想要给她一个拥抱。
回到招待所,她靠在门上松了一口气。
谢文生,似乎变得有些咄咄逼人了。
那毫不掩饰的情感,几乎要淹没人。
转眼间,一周过去了。
在谢文生的经济支持下,宋兰茹成功注册了公司并找到了办公场所。
接下来,就是申请专利了。
现在的人们还没有专利意识,这个专利必须提前申请。
将来其他国家使用,都能带来丰厚的收入。
想到未来的发展,宋兰茹立刻充满了动力。
她拿着一叠资料来到专利局。
这时的建筑还是以绿色为主,搭配白色墙壁。
非常具有这个时代的特色。
她走到窗口询问工作人员:“你好,我这里有份专利需要申请,这是资料。”
说着,宋兰茹递上了资料。
窗口坐着的是一位中年妇女,当时她正和旁边的同事聊天。
被宋兰茹打断了谈话,她不耐烦地抬起头,斜着眼说:“申请费20元。”
宋兰茹忍住不快,递过钱。
中年妇女接过钱后放在一边,不耐烦地说:“一周后来取通知书。”
专利局门口。
宋兰茹站在门口,她深吸了几口气,试图平息怒气。
这时,一个充满敌意的声音叫她的名字:“宋兰茹!”
宋兰茹皱着眉头看过去。
只见高黎阴沉着脸盯着她,宋兰茹立刻露出不悦的表情:“你叫我干什么?”
高黎却冷笑一声。
下一秒,她冲上前,抬手似乎要打宋兰茹。
宋兰茹后退一步,事情发生得太快,她无法躲避。
风声呼啸而来,宋兰茹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。
但等了很久,都没有感觉到疼痛,她睁开眼睛。
只见萧松云冷着脸抓住高黎扬起的手腕,怒道:“高黎,你是不是疯了?”
说着,他一把甩开高黎的手。
高黎摔倒在地,泪眼婆娑地看着他,声泪俱下:“松云,你真的对我这么无情吗?”
萧松云阴沉着脸,周围的气压压得人喘不过气:“高黎,再有下次就别怪我不客气。”
他的语气格外冷酷无情。
刺得高黎控制不住地发抖,她颤抖着嘴唇:“我的工作没了,名声也没了。”“这股味道已经够呛了,你还想怎样?”
萧松云目光沉重地凝视着她,没有再说话。
宋兰茹先是瞧了瞧高黎,然后又看了看萧松云。
她心中充满了疑惑。
萧松云对高黎的态度为何如此冷漠?
曾经高黎只是脸上肿了一点,萧松云都会担忧许久。
现在面对高黎受伤的膝盖,他竟然毫无反应?
看起来。
在她未察觉的地方,他们之间可能发生了某些事情。
但她转念一想,自己不想再卷入他们的纷争。
总觉得眼前的这一幕,似曾相识。
宋兰茹灵光一闪,想起了过去自己所经历的。
想到这儿,她已经没有了继续观看的兴趣。
看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,她不想成为戏园中供人娱乐的猴子。
正打算悄悄离开,萧松云的目光却紧紧跟随着她。
宋兰茹心中一紧,但还是迈出了步伐。
萧松云想要追上,却被高黎一把拉住:“萧松云,你告诉我,为什么要揭发我?”
就在这耽搁的时间里,宋兰茹已经消失不见。
他立刻板着脸,再次甩开高黎的手:“你自己做了什么,心里有数,难道还需要我在众人面前揭露你吗?”
高黎害怕了。
看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,她含泪挤出了人群。
萧松云也顺势离开了。
他望着陌生的街道和人群,心中挂念着宋兰茹。
他转过身,再次来到了招待所。
但却发现无人应门。
敲了许久的门,里面也没有声音。
他心中一沉,担心宋兰茹和安安出了什么事,急忙跑到一楼接待处询问:“303房间的母子俩,你知道他们去哪了吗?”
那人抬头想了想:“你是说宋女士?”
萧松云点头后,那人回答:“宋女士带着她的孩子,每天早出晚归,好像是找到了工作。”
萧松云得到答案后,急忙追问:“那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工作吗?”
那人摇了摇头。
萧松云失望地离开了。
他办完调职手续后,匆匆来到泸市。
现在他还得去部队报到,萧松云不能再耽搁,只能转身前往部队。
宋兰茹回到公司。
看到整层楼空荡荡的,只有几个人在低声交谈。
“你说,咱们公司是做什么的?”
这是宋兰茹招聘来的销售刘涛问的,他长得浓眉大眼,热情洋溢,非常适合做销售。
被问的是还在读大学的实习生张清,一个医疗器械专业的学生。
他扶了扶眼镜:“老板说我们是做医疗器械的。”
“那我都入职好几天了,怎么还没有工作呢?拿着这份工资心里不安啊。”
刘涛说着叹了一口气。
他可是被一百块的高薪吸引来的,这几天没有工作,他担心公司会倒闭。
宋兰茹轻咳一声,两人立刻像小学生一样坐直。
刘涛小心翼翼地回头,看到是宋兰茹,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:“老板。”
宋兰茹笑了笑:“你们俩陪我出去一趟吧。”
这几天忙忙碌碌,确实应该给公司的人安排些工作了。
两人惊喜地抬头,立刻起身跟着宋兰茹。
这股劲头很不错。
宋兰茹满意地点了点头,带着他们走到了楼下。
今天要去接管一个器械厂,需要去了解情况。
她已经提前和谢文生打过招呼,他会开车过去,主要是为了显示公司的气派,让工人们感到安心。
等了一会儿,一辆红旗轿车驶来。
身后的两人发出惊叹。
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。
宋兰茹打开副驾驶的门,看到安安扬起的小脸,他喊道:“妈妈。”
宋兰茹应了一声,将他抱在怀里,坐在了副驾驶上。
然后,对谢文生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:“真的麻烦你了,在医院工作还帮我带着安安。”
谢文生目光温和,用不赞同的眼神望着宋兰茹:“不要总是对我这么客气。”
接着,他话锋一转:“再说了,你现在可是为了咱们公司在奔波,我自然要为你守好后方。”
这话听起来有些亲密,宋兰茹笑了笑没有接话。
车内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。
匆忙上车的刘涛和张清屏住呼吸,感觉到气氛不对,摸着轿车的手默默收了回来。
谢文生丝毫不在意,瞥了一眼宋兰茹,专心开车。
他已经从安安那里得知,宋兰茹和她前夫已经彻底离婚了。
宋兰茹并没有瞒着安安。
谢文生也知道。现在不能急于求成,需要像温水煮青蛙一样,逐步赢得宋兰茹的心。
他能感知到宋兰茹对他并非没有好感。
但因上一段恋情让她心灰意冷,暂时不愿开启新的感情。
他愿意耐心等待,直到她的心灵重新准备好接纳他人。
在器械厂。
红旗轿车缓缓驶向器械厂的大门口,宋兰茹看到许多工人手持红色横幅,焦急地等待着。
这家工厂专注于一类医疗器械的生产,比如手术剪刀和手术钳。
前老板响应改革开放的号召,但不久后却因赌博欠债,资金链断裂,无法购买原材料,导致订单无法按时交付,最终决定出售工厂。
当他们下车时,迎接的工人们面面相觑,没有人愿意带头上前。
谢文生穿着华丽,开着豪车,显得格外引人注目,工人们显得有些胆怯。
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。
谢文生转头看向宋兰茹,用眼神示意她来处理。
他的普通话不够流利,有时听不懂工人们带有方言的对话。
宋兰茹接收到他的求助,微微一笑,走上前去,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:“大家好,我们今天来是为了检查器械,大家不必紧张。谁是这里的负责人?带我们四处看看吧。”
工人们相互对视,目光最终集中在一个年轻人身上。
年轻人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,鼓起勇气走上前:“领导好,厂长前几天辞职了,现在这里没有负责人。”
宋兰茹听后皱了皱眉,觉得管理太过松散。
看来这个迎接仪式是这个年轻人策划的,否则不会有这样的场面。
她决定考察一下这个年轻人,如果他有能力,可以考虑培养。
于是,她对年轻人点了点头:“那就由你带我们参观,其他人继续忙你们的。”
工人们听后松了一口气,各自散去。
他们参观了一圈,发现有两个大厂房,分别负责不同的生产流程。
一个负责机械制造,另一个负责包装。
看起来一切都井然有序。
这时,谢文生走上前,拿起一件手术器械检查了一下,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宋兰茹则让新来的员工熟悉环境,对刘涛说:“你先熟悉一下这些器械,以后出去销售时,也能更好地介绍。”
刘涛点头表示理解,宋兰茹又对张清说:“你是学器械专业的,看看有没有可以改进的地方。如果你能研发出新的仪器,奖励是少不了的。”
“一周后,我会来检查你们的成果。”
刘涛和张清都是宋兰茹招聘的大学生,听到有奖励,立刻精神饱满地跟着年轻人去学习。
接着,宋兰茹召集了员工大会,表扬了大家的工作成果,然后开始宣读工厂的规章制度。
主要涉及考勤和工资等方面。
当提到计件工资时,引起了大家的讨论。
一些熟练工人速度快,做得也好,按照现在的速度,一天至少能赚60块。
这比按时计薪的工作收入翻倍,一些人开始对计件工作产生了兴趣。
宋兰茹有条不紊地记录下报名参加计件的人数。
谢文生则带着安安坐在一旁,看着宋兰茹熟练地管理并分配任务,心中对她的欣赏又增加了几分。
这样的宋兰茹,充满了魅力。
宋兰茹感受到了谢文生炽热的目光,手中的笔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些。
她一边工作一边瞥了一眼无所事事的谢文生,将笔递给他,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:“领导,你也该多练习一下普通话了。”
谢文生愣了一下,还没来得及回应,宋兰茹已经抱着安安走了出去。
他被涌上来的工人拦住:“我叫毛大川。”
工人的方言口音很重。
谢文生只能勉强问:“哪个字?”
宋兰茹在外面透了透气,忙碌了这么久,她也感到有些疲惫。
当她再次回来时,看到谢文生一脸无奈。
宋兰茹笑着接手,记录完毕后,又交代了一些事项,然后两人带着安安,驾车返回了招待所。
刚到楼下。
宋兰茹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楼下。
是提着大包小包的萧松云。
安安坐在怀里也看到了,立刻喊道:“是爸爸。”
谢文生也看向了那个方向。,皱了皱眉头,显露出不悦之色。
萧松云注意到了车里的人,认出是谢文生送宋兰茹和安安回来,他手中的袋子被握得更紧了。
车停稳后。
安安立刻推开车门,兴奋地冲向萧松云。
宋兰茹来不及抓住他敏捷的身影,只能焦急地提醒:“安安,小心点,慢一些!”
听到这话,安安放慢了脚步,然后快步跑向萧松云,投入他的怀抱。
萧松云弯下腰,顺势抱起安安,眼角露出久违的笑容:“安安,想爸爸了吗?”
安安大声回答:“想极了。”
萧松云听到这句话,脸上的冷漠瞬间融化。
他抱着安安,抬头看向宋兰茹和谢文生并肩站立。
心中涌起一股酸楚。
萧松云深呼吸,压抑住这股情绪,对宋兰茹说出了自己的意图:“你和安安在这里住着不太方便,我找人帮你们租了房子,要不要去看看?”
宋兰茹对这种商量的语气感到意外。
毕竟,以前的萧松云总是独断专行,宋兰茹的任何决定都需要他的批准。
现在情况似乎颠倒了。
她思考了一下,觉得一直待在招待所确实不便。
有了房子,当然可以去看看。
如今这个时代,出租商铺的不少,但愿意出租房屋的却很少。
现在的房子要么是国家单位分配的,要么是宅基地改建的。
没有关系,找房子出租确实不易。
宋兰茹不禁怀念起未来的商品房交易。
个人买卖房屋,至少还要等上20年。
不过,想到几年后可以用单位的名义购买商品房,她又振作起来,想着再租几年就能买房了。
想通了这一点,确定了未来的目标,宋兰茹对萧松云点了点头:“好的,我们定个时间吧。”
萧松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:“那就明天吧。”
宋兰茹没有异议,同意了。
一旁的谢文生眼神黯淡下来,心中默默后悔没有考虑到这一点。
但他刚来大陆,对这里的人还不熟悉,没想到也是可以理解的。
谢文生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,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。
宋兰茹看了一眼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萧松云,又看了一眼开车送人的谢文生。
两人都不好轻易打发,犹豫了一下,还是决定邀请他们上楼喝茶:“要不,上楼坐坐?”
萧松云和谢文生异口同声地答应了。
下一刻,两人的目光相遇。
然后,他们又同时转过头,互不理睬。
宋兰茹心中暗笑,这两个人还真是默契。
宋兰茹带着他们进了房间。
狭小的房间因为两个高个子的进入而显得更加拥挤。
宋兰茹看着转身都困难的房间,心中后悔这个糟糕的决定。
早知道就不这么客气了。
但话已出口,也不好赶人。
只能硬着头皮,拿出两个新陶瓷杯,倒上热水递给他们。
房间里只有两个小板凳,估计也坐不下他们两个大男人。
他们就各自端着陶瓷杯,站在唯一能落脚的地方,互相对视。
宋兰茹感到有些尴尬,不知道这个场景该说些什么。
幸好安安的惊呼声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:“哇,爸爸,这是什么?”
萧松云总算不再盯着谢文生了,转过头看着床上的安安,很有心思地坐了上去,嘴里说:“这是爸爸给你买的玩具枪,喜欢吗?”
安安很快就玩上手了。
父子俩一个教一个学,看起来也挺温馨的。
这时,谢文生开口了:“宋,我们下去聊聊吧?”
宋兰茹愣了一下,跟着他走了出去。
外面夕阳西下。
余晖映在谢文生的脸上,给他增添了几分忧郁。
两人并肩走着,谁也没有先开口。
宋兰茹看了一眼似乎有话要说的谢文生,心中沉重。
她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。
现在公司刚开始发展,不适合谈论感情。
走了很久,直到夕阳完全落下。
宋兰茹终于忍不住了,率先开口:“谢医生,公司我会好好经营的。”
谢文生停下脚步,转过身看着宋兰茹。
他的眼神充满了深情和依恋,没有丝毫掩饰。
谢文生没有接工作上的话,而是慢慢地说:“宋,我以后叫你兰茹可以吗?”
宋兰茹愣住了。
两世加起来,她都没有感受过这么浓烈的感情。
她和萧松云的夫妻关系,更像是冷冰冰的陌生人。而谢文生却是截然不同的存在。
他对自己充满敬意,悉心呵护,并且在表达爱意上表现得极为出色。
他不常将爱挂在嘴边,但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流露出深情。
这让情感内敛的宋兰茹心中泛起了一丝波动。
或许,她真的有机会拥抱爱情?
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,她凝视着那双深邃的眼睛,轻轻一笑。
一阵风吹过,宋兰茹的长发随风飘扬。
她的回答随风飘散:“好的。”
谢文生的眼睛闪烁着光芒,如同夜空中的星星,他也笑了起来。
两人回到招待所时,夜幕已经降临。
谢文生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宋兰茹的脸上,他低沉的声音在夜色中划破寂静:“兰茹,那我先走了。”
宋兰茹点头,目送他上车。
两人在车窗前相视一笑,宋兰茹有些受不了他,催促道:“快走吧,你明天还有手术呢。”
谢文生这才驾车离开。
宋兰茹看着车影远去,转身准备进入楼梯间时,一个声音突然响起:“怎么这么晚?”
她被吓了一跳,仔细一看,发现是萧松云站在昏暗中。
“你站在这里怎么不出声,吓死人了。”
萧松云听到这话,身体微微一僵。
他从昏暗中走出,一张阴沉的脸暴露在灯光下。
过了一会儿,他的脸色很难看,眼神中带着战场上的杀气:“你和他是怎么回事?”
宋兰茹见他如同煞神一般,不由得退后一步。
萧松云一愣,杀气瞬间消散:“你怕我?”
萧松云的表情有片刻的迷茫。
随即又恢复了面无表情。
不得不承认,那一刻,宋兰茹感到了恐惧。
她平复了一下心跳,语气有些不悦:“你看完安安了吗?那我们就走吧。”
说完,宋兰茹就准备走向楼梯间。
下一刻。
她被一只滚烫的手拉住,脚步停了下来。
宋兰茹回过头,看到萧松云一脸的痛苦。
他没有隐藏自己的情绪,眼中闪过一丝慌乱,颤抖着嘴唇问道:“你和他在一起了?”
宋兰茹紧抿嘴唇。
她并没有和谢文生确立关系,只是两人坦诚相待,聊了很多。
最多,算是彼此有些好感。
如果一切顺利,将来很可能会在一起。
那么,萧松云此刻的示好显得非常尴尬。
宋兰茹的性格不允许她同时接受两个男人的好意。
此时,宋兰茹心中有了决定。
她深深地看了一眼痛苦的萧松云,用几乎冷漠的语气回答:“是的。”
“以后,我们就各走各的路,没什么必要的话就不要单独见面了。”
每一句话,都像锋利的刀刃,一寸寸割裂着萧松云的心脏。
剧烈的疼痛袭来,他高大的身形有一瞬的不稳。
但他很快站稳。
死死地盯着宋兰茹的眼睛,试图找到一丝她欺骗自己的迹象。
但没有。
宋兰茹的神色非常坚定,这更加刺痛了他的双眼。
复杂的情绪在心中翻滚,萧松云眼底一片血红,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:“他有什么好的?”
宋兰茹听到后,眼角泛起一丝暖意:“他欣赏我,肯定我,并且永远支持我的决定,和我站在一起……”
她说了很多谢文生的优点,每说一句,萧松云握着宋兰茹的手就松了一分。
直到最后,他彻底无力地靠在墙上。
以往挺直的腰杆,也弯了几分。
宋兰茹顿了顿,下了最后的结论:“总之,他比你好太多了。”
说完这句话,宋兰茹转身上楼。
萧松云在楼下站了很久,直到深夜才沉重地离开。
宋兰茹正准备去办公楼。
一个小战士叫住了她:“你好,请问是宋同志吗?”
宋兰茹疑惑地看着他,问道:“是我,有什么事吗?”
“萧营长说你想要租房,正好我有一个房子空着,带你去看看。”
宋兰茹恍然大悟。
原本以为昨天萧松云受了挫,不会再帮忙。
没想到,他还让其他人来接她。
宋兰茹对他的印象稍微有所改观。
小战士身上的军装让她放心地跟着去了。
这个房子位于一条小巷中。
经过多次转弯才到达小战士的家。
宋兰茹幸好记性好,否则都不知道如何出去。
她皱了皱眉,心里有些犹豫。
但当她到达房子时,所有的顾虑都消失了。
无言,这房子真的很有格调。
她最喜欢的是房子前的院子,院子里有一棵高大的树,树下是一张大石桌。
不远处还有一块人工湖。在新建的小池塘中,几条锦鲤悠然自得地穿梭在水中。
这景象让她心生向往。
想象着在这里品茶避暑,欣赏鱼儿和花朵,该是多么的舒适。
一声呼唤将她从遐想中拉回:“宋兰茹,来瞧瞧。”
宋兰茹跟随进入,眼前的景象让她眼前一亮。
这里的装潢设计,即使放在当代也显得颇为时尚。
“宋兰茹,你觉得如何?”小战士询问道。
宋兰茹露出满意的微笑,立即决定就住在这里。
她迅速地签署了合同,然后礼貌地对房东说:“以后可能要经常麻烦您了。”
小战士的脸颊泛起一抹红晕,他挠了挠头:“只要你喜欢就好,那我先走了,这是钥匙。”
他递过钥匙,匆匆离开了。
宋兰茹觉得这一幕颇为有趣。
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,轻轻摇头。
年轻真是好啊。
回想起自己前世活到五十多岁,这一世还能吸引到归国的华侨。
她不禁笑出了声。
看来自己的魅力依旧。
在前世,她曾登上董事之位。
财富与美貌并存,自然不乏年轻追求者,但她并不感兴趣。
她更渴望的是灵魂上的共鸣,这是萧松云上一世未能给予她的。
宋兰茹摇了摇头,抛开这些杂念,开始打扫卫生。
不久,宋兰茹就完成了安安的入学申请,并顺利搬入了新居。
一周后。
宋兰茹来到专利局,准备领取通知。
上次接待她的大姐不在,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年轻男士。
她递上文件,问道:“您好,我想查询西临医疗机械厂的专利申请是否已获批准?”
目前申请专利的企业并不多。
男士接过文件,在办公桌上查看一番,随即递给她一个密封的文件:“申请被驳回了,你们再研究研究吧。”
宋兰茹感到震惊,急忙询问:“为什么?资料里已经详细介绍了,这是一项创新的技术。”
男士摇头表示:“同志,我也不清楚,似乎是上级没有批准。”
宋兰茹感到无语。
这些人竟然对如此能改善民生的材料漠不关心。
她心情沉重地拿着文件,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。
这时。
宋兰茹眼角瞥见高黎和之前窗口的中年妇女。
他们躲藏得很隐蔽,正偷偷观察着宋兰茹。
看到他们鬼鬼祟祟的样子,宋兰茹心中一沉,一个想法浮现在脑海中。
宋兰茹直觉认为,是高黎在背后捣鬼。
这份材料可能根本没被递交上去。
想到这一点,宋兰茹的怒火开始燃烧。
她沉着脸,离开了专利局,赶往谢文生工作的医院。
刚到他的诊室门口,宋兰茹就听到屋内传来激烈的争吵声:“谢文生,我喜欢你这么久,你为什么就是不正眼看我?”
宋兰茹停下脚步,似乎来得不是时候。
正当她犹豫是否离开时,屋内传来谢文生冷静的声音:“这里是医院,如果你没病就请离开。”
屋内突然安静下来,接着是女人哭泣的声音:“你真狠。”
紧接着。
一位泪眼婆娑的女人从门内冲了出来。
宋兰茹躲避不及,被撞了一下,手中的文件袋飞了出去。
那个女人痛呼一声,却反而指责宋兰茹:“你没长眼睛啊。”
宋兰茹也被撞得很痛,见她不道歉反而恶人先告状,脸色立刻冷了下来:“同志,这里是医院,请不要大声喧哗,影响病人休息。”
屋内的谢文生听到动静,走到门口,看到宋兰茹温和地问:“你没事吧?撞疼了吗?”
宋兰茹摇了摇头,拾起文件袋准备进去。
谢文生的态度变化十分明显。
旁边的女人心中泛起酸楚,指着宋兰茹大声质问:“你不接受我,是因为这个女人吗?”
宋兰茹一脸困惑,不明白为何突然牵扯到自己。
女人打量了宋兰茹一番,又看了看自己,发现宋兰茹比自己更美。
心中不由得生出愤怒,狠狠地瞪了宋兰茹一眼。
接着她注意到宋兰茹朴素的衣着,优越感油然而生:“长得好看有什么用,还不是个乡下来的穷鬼,你的眼界能配得上谢文生吗?他可是留学归来的博士。”
宋兰茹正要反驳,却被谢文生冷冷的话语打断:“闭嘴,柳英!”
一向绅士冷静的谢文生,第一次发怒了。
他脸色阴沉,一字一句地说:“你没有资格评判她。”
“反倒是你,再去好好……”“看来你真得学学礼仪了。”
这句话让柳英觉得被指桑骂槐,说她没家教。
她脸色一沉,愤怒地指向谢文生,气得话都说不出来。
这时,宋兰茹走了过来,轻轻拉下柳英的手,劝道:“你家境这么好,人又漂亮,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?好男人多得是,找个互相喜欢的不好吗?”
她的话到此为止。
至于柳英能否听进去,宋兰茹也管不了这么多。
接着,宋兰茹的语气变得严肃:“如果你再这么无礼,我可要告诉你爸爸了。”
柳英的脸上立刻露出惊恐。
宋兰茹刚才仔细观察了柳英,觉得她很面熟,却一时想不起来。
直到谢文生喊出她的名字,宋兰茹才想起,她是前世房地产巨头的女儿,柳英。
她之所以记得柳英,是因为她的绯闻。
据说,柳英一直深爱着一个人,追了十年都没追上。
最后,她一生未嫁,人们都说她爱得太深。
但宋兰茹不这么认为。
她曾在前世偶然遇见柳英,见她和一群模特玩得不亦乐乎。
这不像是对一个男人爱得死去活来,更像是还没玩够。
看来,谢文生就是柳英传说中的那个男人。
柳英的惊恐逐渐消失,她冷哼一声:“我才不信你认识我爸。”
但她的声音明显小了许多,看起来有点心虚。
宋兰茹微微一笑:“你大可以试试。”
这个笑容在柳英看来,似乎隐藏着威胁,她立刻软了下来。
丢下一句“我不会放弃的”,柳英便匆匆离开。
宋兰茹无奈地看着她的背影,心想这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孩子。
谢文生走上前,眼神中带着歉意:“兰茹,真不好意思。”
宋兰茹摇了摇头:“没事。”
她没有打算询问谢文生和柳英的事,谢文生却一直在等她问。
见宋兰茹始终没开口,他眼中的光黯淡了几分。
正当他不想再等,准备主动交代时,宋兰茹的话打断了他。
“专利局说我们的申请没通过。”
谢文生闻言,脸色一变:“怎么可能?”
宋兰茹点了点头。
如果是餐饮方面的问题,她还能解决。
但涉及到政府官员,就有些棘手了。
她猜测道:“我怀疑这事是我一个仇人干的,可能买通了窗口的工作人员,文件可能没送到领导那里。”
“这事,得麻烦你出面了,你有没有什么关系?”
宋兰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愧疚。
这事很可能是她惹的祸,钱一直在烧,多等一天,谢文生就要承担更多的成本。
谢文生笑了:“我很高兴。”
宋兰茹被他的话弄得一愣,闯祸了还高兴?
他接着说:“从公司成立以来,除了给你当过司机,其他时候我都帮不上忙。”
“有时候,我真希望你能依赖我一下。”
谢文生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委屈。
宋兰茹有些尴尬,这怎么像是在谈恋爱?
她轻咳一声,掩饰内心的尴尬,生硬地转移话题:“那现在你有办法吗?”
谢文生见好就收,沉吟片刻:“我安排个饭局,你也一起来。”
“对了,你的仇人是谁?那个窗口工作人员知道是谁吗?”
有仇不报非君子。
宋兰茹立刻说出了高黎的名字,对于那个工作人员,她只能描述:“是个中年妇女,有点胖,大概一米六,头发烫成小卷。”
谢文生记了下来,两人又聊了几句。
宋兰茹见事情谈完,便准备离开。
谢文生却在她推门出去时,叫住了她:“兰茹。”
宋兰茹疑惑地回头,只见他歪着头说:“柳英是我在国外认识的,我一直坚决拒绝她,没有暧昧,也没有给过任何希望。”
说完,谢文生期待地看着宋兰茹的反应。
宋兰茹微微一笑,在他的目光下轻轻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留下这个字,宋兰茹便开门离开了。
留下谢文生一个人默默地错愕,思考着这个“嗯”字的含义。
日历又翻了几页。
这段时间,谢文生一直没有找她。
这让宋兰茹松了一口气。
昨天一大早,谢文生就通知了今天晚上要去南京路吃饭。兰茹告诉安安要听话,好好待在家里。
随后,她带着准备好的资料,搭乘了谢文生的车。
在行驶途中。
谢文生简略介绍了即将见面的人。
那位领导曾是谢文生手术救下的,谢文生请求帮忙,领导自然是乐意相助。
而且,高层对谢文生这位外科医生格外看重,任何事务都会给予特别关照。
这次的聚餐,也是为了让宋兰茹提前熟悉一下人物。
宋兰茹听到这里,忍不住笑了:“你这种风格,真的很像中国商人,但你不是从国外回来的吗?”
谢文生意识到宋兰茹在调侃他,挑了挑眉毛:“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规矩,用这里的话来说,这叫做入乡随俗。”
两人到达了泸市繁华的南京路,直接前往预定的包厢。
等了一会儿,领导们才陆续到达。
宋兰茹站在谢文生旁边,优雅地和每个人打招呼。
这时候,一位高大且胖乎乎、笑容满面的慈祥老人走了进来,一进门就握住了谢文生的手,热情地打招呼:“文生,在这里住得习惯吗?”
这应该就是谢文生手术救下的那位领导了。
谢文生寒暄后,顺便介绍了宋兰茹。
老人点点头,称赞道:“不错,真是个落落大方的姑娘。”
宋兰茹有些尴尬,但还是礼貌地迎接他入座。
这顿饭吃得非常愉快,
主要是因为谢文生的地位颇高,现在谁没个小病小痛的。
谁都不想得罪医生,尤其是知名专家。
大家都争着巴结,自然也没有人来找麻烦。
谢文生看吃得差不多了,用眼神示意宋兰茹该她出场了。
宋兰茹领会到他的意图,便开口说:“领导,我们公司最近研发了一款新型支架,可以有效减轻排斥反应。”
第一代支架的缺陷就是会有排斥现象。
而他们的新产品,就能很好地解决这个问题,延长支架的使用寿命。
老人是做心脏手术的,对这方面很感兴趣,立刻坐直了身子问:“真的吗?已经研发出来了?”
“之前听文生提过,没想到这么快就做出来了。”
宋兰茹笑着点头,然后露出了为难的表情:“但是,可能暂时无法投入生产。”
老人不高兴了,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,问道:“你们遇到什么难题了吗?”
宋兰茹这才说出了实情:“专利局那边没有批准,所以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另一个人突然大声说:“你说什么,我们没通过?”
宋兰茹顺着声音看去,只见一个高瘦的中年男人站了起来。
“给王局长看看,怎么可能没通过呢?”老人发话了,宋兰茹就把文件递给了那个高瘦的男人。
他仔细地翻看着文件,越看越激动。
过了一会儿,高瘦男人抬起头,满脸喜悦:“这项技术完全可以申请通过的。”
然后,他好像想到了什么,脸色一沉,但很快意识到大家都在,于是缓和了脸色:“这份文件你们明天拿来给我,我直接特批。”
在场的都是聪明人。
都能猜到这里面有不可告人的秘密,只是表面上都没有表现出来。
高瘦男人更是紧咬着牙。
在他的眼皮底下,竟然还有人敢搞鬼。
他倒要看看,是谁这么大胆?
几天后。
宋兰茹从谢文生那里得知,那个中年妇女被贴大字报开除了。
宋兰茹感到有些遗憾,没能亲眼看到这一幕。
而另一个人,高黎。
则被关进了监狱。
宋兰茹笑了笑,没有再关注他们。
两个月后。
专利证书下来了,宋兰茹立刻联系工厂开始批量生产支架。
安安的手术也准备就绪了。
……
在医院。
宋兰茹带着安安完成了一系列的检查,谢文生仔细检查了一遍:“很好,符合手术条件,手术安排在后天吧。”
宋兰茹稍微松了一口气,剩下的就等手术结束了。
她不敢给谢文生太大的压力,只能聊聊其他的事情:“那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。”
等他们吃完饭回到病房,却看到萧松云站在门口。
安安第一个冲向萧松云,嘴里叫着:“爸爸。”
萧松云蹲下来抱起他,看了一眼宋兰茹和谢文生,表情很平静。
谢文生顺势提出离开:“那我先走了,让安安多陪陪他爸爸。”
宋兰茹有些歉意地说:“那你好好休息。”
血缘关系是割舍不了的,现在安安也想和父亲待在一起。
谢文生离开了。
宋兰茹走进病房,看到萧松云正在给安安剥橘子。安安静静地坐在病房里。
当宋兰茹的脚步声传来时,他们两人同时转头,宋兰茹惊讶地发现安安和萧松云长得惊人地相似。
她微微一笑,语气平和地对萧松云说:“你怎么得知安安住院了?”
萧松云轻抿嘴唇,回答:“我们部队有相关的专家联系。”
宋兰茹点头表示理解。
两人简单交谈了几句后,便陷入了沉默。
宋兰茹对这种场景并不陌生,上辈子冷战时,他们也经常无话可说。
而萧松云心中却充满了苦涩。
看起来,宋兰茹和谢文生的关系相当融洽。
他想要说些什么,却意识到自己现在没有资格过问。
萧松云的眼神黯淡下来。
现在唯一的纽带只有安安了。
他不敢再有更多的奢求。
只要能看着她幸福,就足够了。
萧松云努力说服自己,压抑着内心的酸楚。
手术当天,安安被推入手术室。
红灯亮起,宋兰茹的心也随之紧绷,她在手术室门外徘徊,紧张地不时朝里面张望。
手术持续了很久,她的内心也在不断煎熬。
她相信谢文生,作为顶尖专家,他一定能成功。
站在角落的谢文生走了过来,轻轻拍了拍宋兰茹的肩膀,仿佛在给她传递力量:“别担心,一切都会好的。”
宋兰茹看着他坚定的样子,内心逐渐平静下来。
几个小时后,手术室的门开了。
安安被推了出来,紧随其后的是护士和医生。
谢文生走在最后,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。
他带着疲惫和喜悦向宋兰茹报告:“手术成功了,兰茹。”
宋兰茹喜极而泣,她走近谢文生,满眼感激:“文生,太感谢你了。”
之前她都是称呼他谢医生,这次称呼的改变让谢文生心中一暖。
他的疲惫瞬间消失,心中充满了喜悦。
灯光映照在他俊朗的侧脸上,他的眼睛如同繁星闪烁。
“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”
监狱。
高黎穿着蓝色囚服从监狱大门走出。
她被关押了两个月,留下了案底,未来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唾弃。
她的人生已经彻底毁了。
想到这些,高黎不禁痛哭失声。
她回到婆家,还没进门就被婆婆赶了出来,婆婆站在门口骂道:“你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,快滚。”
睿睿在她的怀里,也跟着喊:“滚……”
高黎难以置信地看着睿睿。
婆婆见她还不离开,拿起扫帚就打。
高黎像一只被打败的狗一样,流落街头,她成分不好,没有介绍信,根本无法找到住处。
只能躲在天桥下,勉强生存。
想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,高黎的眼中充满了仇恨的火焰。
宋兰茹,你等着!
安安恢复得很好。
第二天就转到了普通病房。
宋兰茹守了一整夜,萧松云也陪了一整夜。
天亮了。
萧松云看了一眼宋兰茹和病床上的安安,站起身说:“我去买点早餐。”
宋兰茹目不转睛地看着安安,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。
不久,谢文生进来了。
宋兰茹立刻起身,对他微笑:“你来了。”
谢文生笑着点头,递过手中的粥:“吃点东西吧。”
尽管工作繁忙,他还想着她的饮食。
宋兰茹心中一暖,接过粥喝了几口。
谢文生检查着安安的身体,安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,看到是谢文生,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:“文生叔叔。”
谢文生笑着回应:“安安恢复得不错,可以吃点东西了。”
说着,他拿起另一盒粥,准备喂食。
宋兰茹见状立刻起身:“我来吧,你还有手术,快去休息一下。”
安安的手术是临时安排的,后面还有几台手术需要推迟,宋兰茹怎能让他一直操心。
谢文生按住宋兰茹伸过来的手,眼神坚定:“我只是做我能做的事。”
“兰茹,你总是对我太客气了。”
“我知道你一夜没睡,想帮你分担一些,你先休息一会儿。”
这些话深深触动了宋兰茹的心。
这段时间,她压抑得太久了。
宋兰茹的神经一直紧绷着,身体其实非常疲惫,但一直在强撑。
被谢文生一语道破,她仿佛卸下了重担。
一旦放松,就容易陷入睡眠。
宋兰茹顺势躺在躺椅上,眼皮开始打架。
谢文生挪了过来,轻轻地帮她按摩着头部。部。
轻柔的按摩让宋兰茹感到极为舒适。
随着时间的推移,她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稳。
宋兰茹的嘴角挂着满足的微笑,显然已经进入了梦乡。
谢文生轻轻放下双手,细心地为她盖上一条小毯子,以防她受凉。
做完这些,谢文生正打算离开,转头就遇到了安安好奇的目光。
安安表现得很懂事,没有大声喧哗。
他眼睛一转,对谢文生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,然后低声问道:“文生叔叔,你是不是喜欢我妈?”
谢文生看着他那机灵的模样,也忍不住笑了,同样低声回答:“安安,那你喜不喜欢文生叔叔?”
安安认真思考了一会儿,然后认真地点了点头。
“那么,以后文生叔叔来照顾你和妈妈,你觉得怎么样?”
谢文生说这话时语气严肃,没有因为对方是个孩子而敷衍了事。
安安低下头,似乎在思考着什么。
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抬起头,面对谢文生期待的眼神,有些犹豫地说:“那你不能让妈妈伤心。”
“如果妈妈哭了,我就带妈妈走,我来照顾妈妈。”
说着,安安挺起胸膛,好像在证明自己的决心。
谢文生认真地点头,承诺道:“好,以后就由安安来监督文生叔叔。”
安安这一关算是过了,谢文生内心激动不已。
还没等他好好享受这份喜悦,就被护士叫去准备手术。
刚走出病房门口。
谢文生就看到萧松云站在门外,目光复杂地看着他。
两人对视了一眼,都没有说话。
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竞争。
紧接着,两人同时移开视线,擦肩而过,一个走进病房,一个走出病房。
萧松云静静地走进病房,看到安安开心的脸,勉强露出一丝微笑。
他刚刚在外面目睹了一切。
不得不承认,谢文生在照顾人方面确实比他更胜一筹。
他把手中的粥放在桌上,目光有些失焦地看着宋兰茹的方向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。
宋兰茹醒了,她一睁眼就看到萧松云盯着自己,揉了揉眼睛问他:“现在几点了?”
“十点了。”萧松云低声回答。
宋兰茹应了一声,眼角瞥见桌上的早餐,沉默了一会儿:“我和安安已经吃过了,你还没吃吧?先吃点吧。”
萧松云也应了一声,
他一口一口地咽下已经冷却的粥,感觉就像在吞药一样,喉咙发紧。
喝完粥后,萧松云又陷入了沉默。
他手撑在床边,似乎在思考着什么。
过了一会儿,一只温暖的小手搭在了他的手上。
萧松云顺着小手望去,看到了安安清澈的眼睛,安安笑了笑,安慰道:“爸爸,别难过,你永远是安安的爸爸。”
一向坚强的汉子,此刻眼眶却红了。
这一刻,他无比痛恨过去的自己。
安安这么懂事,他之前却那么冷漠。
自己真是个混蛋。
……
住院一周后。
护士通知可以出院了。
安安兴奋地欢呼,宋兰茹也开始迅速收拾东西。
萧松云则去办理出院手续。
这段时间萧松云忙前忙后,总算是做了一些弥补。
宋兰茹对他的看法有所改变。
只要他以后不再犯浑,宋兰茹就会让他见安安。
如果再出现类似高黎的事情。
那就让他哪儿来的回哪儿去。
安安正在整理自己的小衣服,突然他看到另一个病房的小女孩在门口望着他。
这是安安在病房里交到的好朋友。
安安停下手中的动作,跑到宋兰茹身边,拉着她的裤脚仰头,指着小女孩:“妈妈,我可以和芹芹道别吗?”
宋兰茹看了一眼,确实是安安的朋友,便点头同意:“好,道别完就回来,我们要走了。”
宋兰茹看着安安和小女孩在门口交谈,看了一会儿就收回了视线。
不一会儿。
谢文生走进病房,环顾四周,没看到安安,皱起了眉头:“兰茹,安安呢?”
宋兰茹把最后一样东西塞进包里,听到谢文生的问话,头也不抬地回答:“他在门口和小伙伴道别呢。”
谢文生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门口,没有看到安安的身影。
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几分:“安安不见了。”
宋兰茹猛地抬头,看向门口,身体比大脑更快地冲了出去。
走廊里也没有安安的身影。
意识到安安真的不见了,宋兰茹的脸色突然间变得苍白。
她全身战栗着呼喊:“安安,你在哪里?”
“别吓妈妈。”
谢文生脸色阴沉,没有时间去安慰宋兰茹,急忙一间一间房间地寻找。
他意识到这样找人太慢,于是跑到护士站询问:“你们有谁见过安安吗?”
护士站是下楼的必经之地。
肯定有人见过他。
谢文生满怀希望,但看到护士们摇头,他的心沉了下来。
宋兰茹和谢文生想法一致,也赶了过来。
一来就看到护士们摇头,感觉天似乎要塌下来。
这时,萧松云出现了。
宋兰茹仿佛看到了救星,泪流满面地扑向他,嘶哑着声音喊道:“安安不见了,安安不见了。”
萧松云听到这个消息,大脑瞬间一片空白。
过了一会儿,他回过神来,轻轻拍了拍宋兰茹的肩膀,凝视她的眼睛说:“我会派人去找,你在这里等我,好吗?”
宋兰茹含泪点头。
看着他离去的背影,宋兰茹心中充满了懊悔。
她应该一直看着安安的。
这都是她的错。
如果安安有什么不测,她该怎么办?
……
萧松云离开医院后立刻联系了警察局,军警联合搜寻。
“刚被拐走不到一个小时,全面搜查,一定要找到人!”
萧松云脸色阴沉,气势如同最高战备。
紧张的气氛急促,甚至更甚。
一排排军绿色的军人整齐地从部队跑出,与穿着警服的警察一起出动。
本以为这种规模的搜查。
找一个孩子应该没问题。
但不知为何,安安就像在沪市消失了一样,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任何线索!
萧松云脸色更加阴沉,气得重重拍桌子:“连个孩子都找不到,你们是干什么吃的?”
众人默不作声,一个个垂头不敢说话。
大家都知道,这是因为太着急了,难免发脾气。
这时,一个小战士跑了进来。
脸上满是慌张:“萧营长,有人看见一个孩子被绑在医院的天台上。”
天台!
安安被绑在天台上?
这是要置安安于死地啊?
萧松云猛地站起来冲出去,一边跑一边喊:“快派人去医院。”
这个消息让他心如刀割。
他不由得气得捶了自己一拳。
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。
他怎么就没想到安安还在医院?
与此同时。
在医院的宋兰茹和谢文生搜查了一间间的病房。
都没有看见安安的影子。
宋兰茹急得脸色惨白,谢文生在一旁跟着,生怕她晕倒。
突然,谢文生想到了什么,猛地停下脚步:“天台,我们没去过天台。”
宋兰茹闻言浑身一颤。
两人对视一眼,下一秒立刻爬上了天台。
一到顶层,就见原本封锁的天台门敞开着。
宋兰茹等不及了,率先推开门,冲了进去。
一抬眼,就看见了被绑成一团半靠在墙上的安安。
宋兰茹的心瞬间提了起来,她抬脚就要冲过去。
却止步在十米开外。
因为高黎从水箱后出来,拿着一把匕首抵在安安脆弱的脖子上。
宋兰茹焦急喊道:“你别伤害安安!”
安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泪流满面:“妈妈……”
宋兰茹心都要碎了,连声安抚着安安的情绪:“安安不哭,不哭。”
谢文生在一旁仔细观察着,准备随时上前抢人。
楼顶的风很大,吹得高黎的头发凌乱地飞扬。
她穿着一身破烂的衣服,身形消瘦,整个人的脸凹陷了进去,哪里还有以前光鲜亮丽的模样。
此刻的高黎显得狼狈不堪。
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,又看了一眼宋兰茹素雅的衣服,和她身边跟着的贵公子一样的谢文生。
眼中满是嫉妒之色:“看样子你过得挺好呀?这么快就又勾搭上了男人。”
宋兰茹扬声质问:“你到底想做什么?”
高黎闻言笑了笑,眼底露出了癫狂的神色,她一把提起安安把玩着他的脑袋:“凭什么你现在过得逍遥自在,我过得跟狗一样……”闻言,她咧嘴一笑,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,她猛地提起安安,像玩弄一个玩具一样摆弄着他的脑袋:“为什么你可以这么无忧无虑,而我却活得如此狼狈……”
宋兰茹见她如此对待安安,心弦瞬间紧绷。
她想立刻冲过去,但看到高黎背后就是天台边缘,不敢轻举妄动,担心她会做出什么过激反应。
高黎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,她提高声音大喊,眼中布满了血丝,手中的刀尖逼近了安安一分。
“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,都是你们造成的。”
“都怪你们,如果不是你们,我就不会坐牢,也不会被赶出家门。”
“你和萧松云还有这个小畜生都该死!”
宋兰茹的目光紧盯着刀柄,心脏仿佛都要停止跳动。
“高黎,冷静点,我们好好谈谈,先把刀放下好不好。”
宋兰茹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劝说,试图安抚她的情绪。
但似乎没有任何效果。
高黎愈发疯狂,下一刻,她举起刀子就要刺向安安。
在这紧要关头。
谢文生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了一侧,用尽全身力气将高黎扑倒在地。
宋兰茹抓住机会,冲上去抱起安安,将他带离了危险区域。
将安安安置在楼梯间后,宋兰茹回头,看到高黎划伤了谢文生的手臂。
那是他赖以生存的双手。
宋兰茹瞪大眼睛,跳过去用力踩向高黎持刀的手。
高黎痛呼一声。
“吧啦”,刀子落地的声音清脆响起。
高黎尖叫着,她的眼睛血红,朝谢文生受伤的手臂咬去。
谢文生因疼痛而力量减弱,高黎不知从哪里来的怪力,推开谢文生就往楼梯间跑去。
宋兰茹大惊。
不好!
安安!
宋兰茹的速度比她快,没等高黎到达楼梯间,就扑了上去。
“碰”地一声。
两人倒在地上,宋兰茹直接压在了高黎身上。
高黎拼命挣扎,推搡着。
推不动后,她直接咬向宋兰茹的手臂,力气极大,隐约可见她的牙齿上沾满了鲜血。
宋兰茹痛得五官扭曲。
但她忍住疼痛,紧紧按住高黎:“你冷静点,高黎。”
可高黎完全听不进去任何话,像一头狂躁的狮子一样翻滚。
突然,高黎用头狠狠撞向宋兰茹。
宋兰茹被撞得眼冒金星,差点晕过去。
就在宋兰茹失神的瞬间,谢文生惊呼一声,只见高黎又抽出了一把剪刀。
高黎怒吼着,高举剪刀,面目狰狞,对准宋兰茹的心脏,用力刺下!
“去死吧,贱人!”
谢文生愤怒地伸手阻止,但已经来不及。
就在这时。
楼梯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来人迅速抬脚将高黎手腕狠狠踢开。
哐当一声。
高黎手中的剪刀落地,她还想再去捡。
萧松云动作更快,一脚踹在她的肩膀上,将她踹翻在地。
正好这一脚踹到了谢文生的脚边,他将白大褂一拉,就将人绑了起来。
宋兰茹惊魂未定,捂着头看着萧松云伸过来的手,萧松云焦急地问:“怎么了,头痛吗?”
她借力站了起来,摇了摇头:“我没事。”
只是被砸的地方还隐隐作痛。
这时,谢文生也走了过来。
他顾不上处理自己的伤口,轻轻按了按宋兰茹微微肿起的包,柔声问道:“痛不痛?”
宋兰茹顾不上自己,心里只想着安安,忙问萧松云:“安安呢?”
安安在士兵的包围下适时跑了过来,扑在宋兰茹脚上喊着:“妈妈。”
宋兰茹彻底放下心来。
接着,她看到了谢文生流血的手臂,面露担忧:“你没事吧,快去包扎一下。”
谢文生点头。
他的手非常重要,不能掉以轻心。
宋兰茹搀扶着他准备下楼。
身后却突然响起高黎的尖叫声:“萧松云,宋兰茹,你们都不得好死,不得好死!”
宋兰茹脸色一沉,她回过头,看着被压住还不老实的高黎,宋兰茹冷冷一笑:“放心,我们会活得好好的,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。”
高黎的怒骂声再次响起。
但几人已经不想理这个疯子了。
宋兰茹此刻格外担心谢文生的手,要是因为自己导致有什么问题,她余生都会在愧疚中度过。
来到急症室。
医生的话让她放下了心:“没什么事,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。”
“不过,最近不能做手术了,先好好休息吧。”一句话,让宋兰茹的心情再次波动。
众多病人慕名而来,渴望谢文生能为他们手术。
伤口深重,需要长时间休养。
那些病人该如何应对?
作为家属的宋兰茹,感同身受。
想到这一切因自己而起,她的眼神不禁黯淡。
谢文生察觉到她的低落,紧握她冰凉的手,轻声安慰:“别担心,我可以请我的师兄来帮忙,顺便培养新人。”
宋兰茹的脸上这才露出笑容。
萧松云站在门口,默默牵着安安,一言不发。
眼前的情景让他心痛不已。
但他明白,这是他应得的报应。
他犯了错,就该受到惩罚,就像高黎一样。
想到高黎的所作所为,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。
高黎,她永远也别想重获自由。
随后,萧松云轻抚安安的头,带着他悄然离开。
安安紧跟其后,见萧松云沉默不语,抬头关心地说:“爸爸,别难过,以后安安会一直陪着你。”
萧松云心中一软,再次轻抚安安的头,心想:这孩子真是人小鬼大。
自从那次意外后,宋兰茹和谢文生的关系迅速升温。
因为谢文生的手受伤,家中保姆又请假,三餐成了问题。
宋兰茹明知他在找借口,却还是乐意帮忙。
她按照谢文生给的地址,不紧不慢地走着,经过几次询问,终于找到了一座英式小洋房。
她按了几下门铃,却无人应答,宋兰茹自言自语:“人都去哪了?”
等待片刻,依旧无人开门,她有些生气,推了推房门。
没想到门没锁,一推就开了。
宋兰茹探头一看,发现屋内空无一人,客厅却异常整洁。
她站在客厅中央,大声呼唤:“文生?”
无人回应。
这时,一楼的房间里传来钢琴的旋律。
宋兰茹顺着声音走去,推开门。
只见满地鲜花,谢文生坐在钢琴前,优雅地演奏。
一曲终了,谢文生收起双手,拿起琴上的玫瑰,缓缓走向宋兰茹。
宋兰茹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事情,脸颊泛红,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被如此正式地表白。
她握紧双手,心跳加速,不禁自嘲:这么大的人了,还会紧张?
谢文生走到宋兰茹面前,轻声说:“兰茹,我爱你,愿意和我在一起吗?”
“我会好好照顾你和安安的。”
谢文生的神情庄重而认真,宋兰茹明白,这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。
宋兰茹感动不已,但考虑到他的家庭,她犹豫了一下,还是问出了口:“你父母会同意吗?”
“毕竟,我离过婚,还带着孩子。”
这是一个不容忽视的现实问题。
没有父母祝福的感情,很难长久。
谢文生的表情依旧平静,他轻松地对宋兰茹眨了眨眼:“这不算问题,我的父母不会阻拦我们。”
宋兰茹见他如此自信,笑了笑:“那如果他们不同意,我们就分手。”
“怎么可能分手……”
谢文生下意识地回应。
随即,他意识到了什么,停下了话头,脸上露出惊喜:“你同意和我在一起了?”
宋兰茹微笑着点头。
谢文生满心欢喜,上前紧紧拥抱宋兰茹。
他激动地说:“你放心,我们绝不会分手。”
宋兰茹的手轻轻环住他的腰。
谢文生的怀抱温暖而令人安心。
随着除夕的临近,街道上开始有人挂卖对联。
宋兰茹计划今年回家过年。
她带着安安和谢文生,踏上了归乡的旅程。
经过三天三夜的火车,他们终于抵达了家乡。
宋兰茹没想到,家人会如此反对她和谢文生的关系。
她回到家,敲响了家门,屋内传来宋母的大嗓门:“来了来了。”
宋兰茹会心一笑。
门一开,双方对视,宋母激动得几乎要晕过去。
她立刻抱住宋兰茹:“女儿回来了。”
脚边的安安也跟着喊:“外婆!”
宋母松开宋兰茹,她一把抱起安安,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:“哎,外婆的好宝贝孙子。”
宋兰茹一边抱着安安,一边探头向门外张望,好像在寻找某个人。
结果她的目光和谢文生紧张的眼神不期而遇,她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。
“松云啊,你怎么变了个样?”
宋母瞪大眼睛,显得难以置信。
谢文生尴尬地笑了笑,紧张得连普通话都说得不太利索:“你,你好,阿姨……”
意识到自己的口音问题,谢文生赶紧闭上了嘴。
宋兰茹急忙招呼大家:“快进来坐,别站在门口了。”
大家有些手忙脚乱地进了屋。
厨房里的宋父也出来了,看到宋兰茹和安安,他先是露出了笑容。
但看到谢文生时,他的表情变得疑惑,和宋母的反应如出一辙。
宋兰茹无奈地拉着大家坐下。
坐定之后。
宋兰茹带着安安坐在中间,谢文生和宋父宋母面对面坐下。
她简单地讲述了最近发生的事情。
宋母一听,怒气冲冲,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:“萧松云那个混账东西,真该打!”
这突如其来的怒火让宋兰茹和其他人吓了一跳。
宋父也是一脸怒容,咬着牙,似乎在思考着什么。
如果萧松云现在在面前,他可能真的会上去打一拳。
宋兰茹赶紧安慰道:“没事的,都已经过去了,幸好有文生在,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。”
说着,她看了谢文生一眼。
谢文生回以一个略带紧张的微笑。
宋父宋母看了谢文生一眼,脸色由怒转忧,表情复杂。
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,宋父宋母默默地交换着眼神。
最后,宋父似乎放弃了,轻咳一声,有些不自然地说:“感谢这个年轻人,我们全家都谢谢你救了安安。”
然后他话锋一转:“但是,我们不同意你和我女儿在一起。”
谢文生立刻挺直了身子,保证道:“叔叔阿姨,你们放心,我会好好对待兰茹的,请你们成全我们。”
说完,他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。
两位老人慌了,急忙拉他坐下:“孩子,快坐下,快坐下。”
但谢文生一动不动,保持着鞠躬的姿势。
直到两位老人松口:“你先坐下,我们再聊聊。”
谢文生这才坐了下来。
这让两位老人措手不及。
宋父刚才在心里准备好的话,现在一点用都没有了。
宋兰茹看着这一幕,心里暗自感叹。
文生还真是敢豁出去。
在来的路上,宋兰茹已经告诉了父母他们的脾气。
再加上宋兰茹一直强调谢文生有救命之恩,他们自然不会给脸色看。
这第一关算是过了。
至于第二关,谢文生能不能挺过去就不得而知了。
果然,下一刻,宋母开始发力。
她上下打量着谢文生,看得他都有些不自在,这才缓缓开口:“我刚才听兰茹说,你是华侨?”
谢文生乖乖地点了点头。
宋母叹了口气:“那你们的饮食习惯、文化都不一样,你们的未来太难了。”
“好孩子,我担心兰茹会耽误你,现在离婚的不多,将来恐怕少不了被人说三道四。”
谢文生坚定不移:“阿姨,您不用担心,我和兰茹都不在乎别人怎么说。”
宋母的脸色变了变,语气变得强硬:“反正我不同意。”
“你们不合适!”
宋兰茹及时出面,她轻轻拍了拍宋母的手臂,试图安抚她:“妈,您放心,我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”
宋母的眼睛瞬间红了:“我怎么能放心,你和萧松云过得这么糟糕,妈妈心疼死了。”
“你要是嫁给他,那不是要搬到国外去,你要是受了欺负,我们怎么帮你?”
意识到母亲的担忧,宋兰茹心里暖暖的,眼睛也湿润了。
“妈,我和文生商量好了,以后就留在泸市。”
“别担心。”
宋兰茹说完,宋母半信半疑:“他愿意放弃国外那么好的生活吗?”
谢文生立刻表态:“当然愿意,我们的事业都在泸市,以后就都留在那里了。”
宋母还是有些不放心,但也不再多说什么。
然后,她提出了一个要求:“那阿姨给你一个机会,你把你家里人叫来,我们两家人一起吃顿饭吧。”
宋兰茹本想阻止,毕竟飞到中国需要很长时间。
但被宋母的眼神制止了。
她不再说话,看向了谢文生。
宋兰茹心里也想知道谢文生家里人的态度。
本以为谢文生会犹豫,但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:“好的,我马上通知他们过来。”……
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。
谢文生在家表现得很好,不仅会下厨做饭,家务活也做得十分出色。
这让宋父宋母对他的态度有所缓和。
尤其是宋母,在品尝了谢文生煎制的牛排后,对他的称呼变得亲切起来,总是“小谢小谢”地叫着他。
宋父则像打翻了醋坛子,酸溜溜地跟着附和:“小谢小谢……”
这逗得宋母忍不住给了他一扫帚。
在除夕前三天的一个寒冷的日子里。
谢文生的父母跨越了大半个地球,来到了宋兰茹的家门口。
宋兰茹打开门,看到一对穿着得体的中年夫妇站在门口。
他们脸上洋溢着笑容,虽然因为寒冷的天气而呼出白气,但热情依旧。
“嘿,这里是宋兰茹的家吗?”
听到这熟悉的口音,宋兰茹立刻知道他们是谁。
宋兰茹惊讶地看着他们:“是的,是谢叔叔和谢阿姨吗?”
“天啊,这就是我未来的儿媳妇。”
中年女人兴奋地抱住了宋兰茹。
宋兰茹有些不知所措,松开后连忙将他们迎进屋内。
她看着两位略显疲惫的客人,递上茶水,问道:“阿姨,你们什么时候到的,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呢?我应该去接你们的。”
谢母喝了一口茶,眼睛一亮,回答说:“没关系,我们让秘书安排了车,很快就到了。”
谢父,一个标准的亚裔面孔,此刻也带着笑意地附和着妻子:“不用麻烦。”
三人聊得非常愉快。
特别是宋兰茹的见识和学识,让谢父谢母赞叹不已。
他们眼中的满意之情几乎要溢出来了。
不久后。
宋父宋母和谢文生以及安安一起回来了,手里都提着不少东西。
两家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聊天。
没有初次见面的尴尬和客套,宋母很快就和谢母成了好姐妹。
在饭桌上。
谢父谢母对中国菜赞不绝口:“真好吃。”
谢母感慨地说:“上一次吃还是很久以前的事了。”
谢父也点头附和。
看着他们感情这么好,气氛十分融洽。
酒足饭饱之后,宋母首先开口:“你们同意两个孩子在一起吗?”
谢父谢母连连点头。
“当然,我连婚期都想好了,明年十月结婚怎么样?”
呃……
宋母犹豫了。
宋父愣住了。
宋兰茹也愣住了。
只有谢文生微笑不语:“我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。”
安安看着大人们,好奇地问:“什么是结婚?”
谢母看着安安,眼神中充满了慈爱,听到他的问题,招手让他过来。
安安走过去,被她抱在怀里:“安安,结婚的意思就是,以后文生也是你爸爸了。”
安安的小脑袋瓜有些晕,他想了一会儿,问道:“我能有两个爸爸吗?”
谢父在一旁插话:“当然可以,你还会多一对爷爷奶奶,开心吗?”
安安的眼神有些迷茫,他的小脑袋瓜想不明白了。
然后,他愣愣地点了点头,无意中把宋兰茹给“出卖”了。
宋兰茹感到有些头痛。
这下子,事情似乎变得有些复杂了。
最后,宋母还是没有答应:“再考虑考虑,不着急。”
宋兰茹松了口气,她现在还不想结婚,妈妈拒绝了正好。
随着时间慢慢指向九点。
大家都各自回房睡觉,安安被外婆抱去了房间。
谢文生故意落后一步,等着宋兰茹。
宋兰茹知道他有话要说,也停下了脚步。
等到大家都回房后,谢文生牵着她到了客厅,伸手一搂将她抱在怀里。
宋兰茹任由他抱着,她正想说什么,耳边就传来了他的理解的话语:“我知道,你暂时不想结婚。”
“没关系,我会等你的。”
宋兰茹心头一软,回抱了他。
“我还没做好准备,等我准备好了,一定会告诉你的。”
谢文生轻轻地应了声好。
除夕过后。
宋兰茹和谢文生送走了谢父谢母。
告别了老家的母亲,又坐上了去往泸市的火车。
在接下来的两年里。
公司越来越兴旺,支架专利技术为公司带来了丰厚的收益。
宋兰茹和谢文生赚得盆满钵满。
看到宋兰茹沉迷于赚钱,迟迟没有结婚的打算。
谢文生有些着急。
于是,他开始了第101次求婚。
在海岸边。
宋兰茹闭着眼睛躺着晒日光浴,感觉非常惬意。
这时,一个小女孩牵着气球走了过来:“美丽的女士,你愿意接受这枚戒指吗?”
宋兰茹睁开眼睛,看到一个小女孩递过来一个钻戒盒子。
盒子上绑着气球。
以往,宋兰茹知道这是谢文生的安排,都会拒绝。
但这次,她……她点了点头,接受了。
宋兰茹一伸手,谢文生就急忙跑过来,一个滑跪,跪在了她面前。他掏出另一个盒子,打开,里面的钻戒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。
“兰茹,嫁给我吧?”他问。
宋兰茹被逗得笑弯了腰,手指轻轻一伸:“当然愿意。”
戒指套在了她纤细的手指上。
谢文生脸上洋溢着喜悦,像个孩子一样,一把抱起宋兰茹,奔向了海边。
“我的宝贝终于答应了……”
他们的笑声随风飘扬。
同年五月,宋兰茹和谢文生在泸市举行了婚礼。
“我愿意。”
接吻,交换戒指,一切顺利。
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声。
角落里的萧松云,像根木头一样站着。
心里却满是痛苦。
这两年,他因伤退役,一个人住在冷清的大院里,孤独寂寞。
有时候实在受不了那份冷清,他会去看看安安。
安安口中,谢文生是个好父亲,安安现在自信阳光。
宋兰茹的脸上总是挂着幸福的笑容。
不像以前,总是皱着眉头,辛苦操持家务。
而我却从未在意。
总觉得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。
现在的宋兰茹变化太大了。
都说爱人如养花。
宋兰茹快三十的面容,被爱得像二十岁出头。
比以前年轻许多。
看到她没有我也能过得好。
萧松云就不再有争取的心。
因为他知道自己不配。
萧松云坐了很久,看到新人要来敬酒,他身体一颤,下意识想走。
却被谢文生叫住:“嘿,萧,来喝一杯。”
萧松云停了一下,慢慢举起酒杯。
只觉得杯子格外沉,一时竟举不起来。
但看到宋兰茹的目光,他停了片刻。
然后他像局外人一样,平静地祝福:“祝你们新婚快乐,百年好合。”
宋兰茹笑了。
萧松云勉强一笑,举起沉重的手臂,咽下了酒液。
他不想让宋兰茹看到自己落魄的样子,酒液顺着喉咙滑下。
却像火一样,烧着他最后一丝不该有的念头。
烧得一干二净。
……
泸市监狱。
高黎蜷缩着身子,护着头躲在角落。
她差点被人打死,现在还止不住地想吐,应该是伤到了胃。
她看着牢房的窗口,露出无限的向往。
好想出去啊!
但随即,她的眼神又暗淡了。
她知道自己永远出不去了。
这时,一个狱警走过来,看了看她的伤势,对另一个说:“还没死。”
“没死就好,这家伙上面特别关注,别让人打死了。”
“明白。”
高黎冷笑一声,她知道自己的待遇,肯定是萧松云和宋兰茹搞的鬼。
她每天都在诅咒他们。
恨不得扒了他们的皮,抽了他们的筋。
狱警的声音再次传来:“今天外面怎么这么热闹?”
“听说大老板宋兰茹和谢文生结婚了。”
“那婚礼,那排场,真是壮观。”
“这么有钱啊?”
“可不是,这两口子赚了不少。”
每一句话,都像针一样扎着高黎的心。
她瞬间红了眼,怒骂着诅咒着。
进来的其他囚犯,见她嘴里不干净,又是一顿拳打脚踢。
高黎被打得奄奄一息,再也不敢出声。
她流着泪,呆呆地看着小窗户。
终于后悔了。
她后悔了,但已经来不及了。
恶有恶报,不是不报。
人生在世,多做好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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